"小姐明鉴！"张婆婆颤抖着声音开口，"确实...确实有些事情瞒着您。那日煮茶时，来了个自称松竹斋新掌柜的人，说是要送些上好的茶叶给老爷品鉴。老奴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他的银子..."
"继续说。"姜锦绣眼神锐利。
刘妈妈也跪着往前挪了两步："那人...那人说话极有分寸，举止不像个普通商贾。他给的银子成色极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特意嘱咐要在固定的时辰给老爷送茶。"小芳突然插话，"那人说，茶要在午时三刻送到书房，一定要确保老爷独自品茶。"
姜锦绣眸光一闪："可还记得此人模样？"
"记得！"小李子急忙道，"那人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上面刻着一朵莲花。最特别的是，他说话时总是习惯性地摸那枚扳指。"
姜锦绣心头一震。这般刻意安排时辰送茶，还要确保父亲独自品茶，其中必有蹊跷。
"此人多久来府上一次？"
"每月初一必来。"张婆婆道，"他总是先去松竹斋打点一番，再来府上。听说叶府、王府那边，他也常去。"
姜锦绣眯起眼睛。父亲和叶老爷几乎同时中毒，症状相似，现在看来绝非巧合。能同时对几位富商下手，此人背后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寻常人既难以配制如此歹毒的药物，更不敢对这些权贵下手。
"小姐..."管家欲言又止。
姜锦绣抬手制止了他："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们几个，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若那人再来，一切照常。"
"可是小姐..."
"此事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姜锦绣站起身，负手而立，"敢对这么多富商下毒的人，背后定有一个强大的组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待下人们退下后，姜锦绣在书房来回踱步。莲花玉扳指、专门针对富商、精通用毒...这些都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若要查清此事，必须步步为营。
"看来，要徐徐图之。"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而此时的某个偏僻宅院中，黑衣人正在汇报："大人，那位姜小姐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但她似乎不准备轻举妄动。"
"哦？"主子轻笑一声，"这位姜小姐，倒是比想象中要谨慎。有趣，当真有趣。"
他把玩着手中的莲花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既然她想玩这场游戏，那就陪她好好玩玩。"
姜锦绣站在松竹斋门前，整了整裙裾。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寻常的藕荷色衣裙，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富家小姐。
"姑娘，这松竹斋的茶叶最是出名。"丫鬟如意小声提醒，配合着自家小姐的身份。
推门入内，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姜锦绣装作好奇地打量着店内陈设，实则暗中观察：青石地面纹路清晰，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山水，架上的物件按类摆放，处处透着一股书香气。
"这位小姐，请问要看些什么？"
"听闻松竹斋的茶最好，想来买些。"姜锦绣温婉一笑，"家父最爱喝茶，想给他寻些好的。"
掌柜是个五旬左右的男子，面容和善，举止稳重。他笑着取出几罐茶叶："这都是今年的新茶，请小姐品鉴。"
姜锦绣装作认真品茶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在细细打量。掌柜的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泡了多年茶的老手。他说话时语气平和，不卑不亢，正是个老字号掌柜该有的样子。
"这茶果然不错。"她轻抿一口，"掌柜可有什么推荐的？"
"要说推荐..."掌柜一边沏茶一边说道，"这个明前龙井最是上品，还有这武夷山的大红袍..."
姜锦绣一边听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柜台的漆面有自然的磨损，茶具摆放也很有规律，显然是常年累月形成的习惯。角落里的香炉底部积着厚厚的香灰，也是用了许久的痕迹。
姜锦绣又看向店内的账册，发现字迹确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从墨色的深浅可以判断，确实是每日及时记录，并非一次补写。
她一边品茶，一边继续观察。柜台后的架子上，茶叶、香饼等物品的摆放都很有规律，显然是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就连角落里的香炉，也是老物件，炉底的铜色已经氧化发黑。
"对了，我记得前些日子来的时候..."她故意说道。
"小姐怕是记错了。"掌柜温和地道，"老朽在这儿十年，却是第一次见到小姐。"
姜锦绣心下了然。掌柜的回答自然而坦诚，不像是在说谎。她又随意问了些茶叶的产地和价格，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消息。
"如意，你瞧这香饼如何？"她转向一旁的货架，借机观察店内的布局。
"姑娘好眼力。"掌柜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香饼，选料考究，香气清雅。"
姜锦绣点点头，最终买了些茶叶和香饼。临走时，她状似无意地问："掌柜可认得一位常来买茶的贵人？听说他很懂茶道。"
"来往的客人太多，老朽实在记不清了。"掌柜笑着摇头，"不过小姐若是喜欢茶道，改日可以常来坐坐。"
离开松竹斋时，姜锦绣已经完全确定，这家店铺确实与那个神秘人无关。一切都太过自然，从掌柜的举止到店内的陈设，都显示这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老字号。
"如意，你觉得这茶如何？"她故意问道，以防隔墙有耳。
"姑娘好眼光，这茶确实不错。"如意会意，跟着演下去。
回府的路上，姜锦绣暗自思忖。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抹去所有痕迹，想必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姜锦绣若有所思，"这样的对手，不能轻举妄动。"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花木："对方既然敢对父亲和叶老爷下手，背后必定有所倚仗。这样的人物，恐怕还会有下一步行动。我得要更加小心才是。"
而在城外的一处驿站，一个戴着莲花玉扳指的男子正翻身上马。
"大人，那姜小姐今日去了松竹斋。"随从低声禀报。
"哦？"男子似笑非笑，"她倒是个细心的。可惜..."
"大人高明。"随从恭维道。
马蹄声渐远，扬起的尘土中，那抹身影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