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姜锦绣坐在书房里，回想着前世看过的那些刑侦小说。在那些故事里，重要的线索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白天的探访虽然一无所获..."她轻声自语，"但那掌柜确实是个实在人。"
她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步。白天的种种细节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掌柜对茶叶的熟稔程度，泡茶时那种源于十年功力的从容，还有说话时那种老字号特有的稳重。这些都不是能装出来的。
"那个戴莲花玉扳指的人，应该只是借用松竹斋作为掩护。"她眯起眼睛，"选择这样一个老字号，确实是个聪明的做法。每天来往的客人那么多，谁会注意到一个普通的客人？"
姜锦绣在案前坐下，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第一，松竹斋确实是家老字号，掌柜也是个实诚人。
第二，那人很可能是以客人的身份出入，所以掌柜才会毫无印象。
第三，既然选择在这里活动，必定对铺子的情况很了解。"
她停下笔，若有所思："那人既然敢在松竹斋活动，必定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样的老字号，晚上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她回忆着白天看到的店内布局："柜台后面有扇小门，通向后院。那些名贵的茶叶，晚上必定要收进库房。若是能查看库房周围..."
姜锦绣回想着白天在松竹斋看到的场景，特别是那个香炉的位置，越想越觉得有蹊跷。
"那个香炉..."她轻声自语，"虽然确实是用了很久的老物件，但它的位置很特别。"
她拿出纸笔，细细画出店铺的布局：香炉被放在靠近后门的角落里，看似随意，实则位置刚好能让香气飘向整个店铺。但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恰好处在一个视线死角——从店门口和柜台都不容易注意到。
"一般的铺子，都会把香炉放在显眼的位置，让客人一进门就能闻到香气。"她思索着，"可这个香炉却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若是普通客人，根本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她又想起一个细节："而且那个位置，正好在通往后院的小门附近。若是有人要在店中传递什么消息，那里确实是个绝佳的地点。"
"不过..."她摇摇头，"这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那个香炉确实是用了很久的老物件，从它底部的铜色氧化程度就能看出来。或许只是掌柜为了不让香气太浓，才特意放在那个位置。"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似普通的香炉，或许藏着什么秘密。至少，它的位置值得夜里去仔细查看一番。
"今晚去时，得特别注意这个地方。"她暗自记下。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或许会成为突破口。
越想越觉得有必要一探，姜锦绣下定决心："必须夜访松竹斋。那人既然经常出入，说不定会在店铺周围留下什么痕迹。"
思索良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趁着夜色，她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翻出府墙。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更夫打更声远远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撬开后门，闪身进入。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摸索着向那个角落的香炉走去。就在她准备仔细查看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正蹲在香炉旁，似乎在处理什么东西。那人显然也发现了她，身形一顿，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呵，原来是个小丫头。"黑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夜闯松竹斋。"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甚至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锦绣："让我猜猜...你就是那个姜家的大小姐吧？白天装模作样地来打探，晚上又偷偷摸摸地来查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不过嘛，你这点小把戏，还真是幼稚得很。以为换身夜行衣，就能查出什么来？"
姜锦绣没有说话，暗暗戒备。对方这种轻慢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加警惕。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费心思去找你，"黑衣人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没想到你自已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得我多跑一趟。"
他伸了个懒腰，动作散漫："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毕竟对付你这样的小姑娘，用不着太认真。"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已经袭向姜锦绣面门。黑衣人显然是想一招制敌，速战速决。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小姐，一掌就能解决。
但他没想到，姜锦绣竟然灵巧地侧身避过。不仅如此，她的右手已经顺势拍向对方胸口。
"咦？"黑衣人一愣，连忙收招后退，语气中的轻慢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意外，"有点意思。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目光中闪过一丝认真："不过，会几手功夫就真以为能跟我过招？"
月光下，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黑衣人的招式凌厉狠辣，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但姜锦绣的身法却灵活多变，虽然力道不及对方，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要害。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黑衣人一边出招一边说道，语气中的轻蔑逐渐被惊讶取代，"看来姜大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夫的脚步声。黑衣人显然不想节外生枝，身形一闪，已经退到窗边。
"倒是我看走眼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话在夜风中回荡："有趣的小丫头，咱们后会有期。"
姜锦绣没有理会离开的黑衣人，快速检查着香炉周围。黑衣人虽然已经处理过，但她相信以现代的眼光，或许能发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她仔细观察着香炉底部，果然在暗格的夹缝处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粉末。借着月光，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蘸取了一些。
"这个气味..."她轻轻嗅了嗅，眉头微皱。前世在医学院学习时，她对各种药材的气味都很敏感。这种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让她想起了一味剧毒的药材。
她又仔细查看香炉内壁，发现有一些细小的结晶体。"有意思..."她轻声自语，"这些结晶的形状很特别，像是某种生物碱挥发后留下的痕迹。"
继续搜查中，她在香炉附近的地板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细碎的植物纤维。捻起来仔细端详，纤维的形状和质地都很特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暗自思忖，"这应该是断肠草的根茎。但单靠断肠草不足以制成这种慢性毒药。他们一定还用了其他的东西。"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些结晶上："这种结晶的形状...很像是乌头碱。但普通的乌头碱不会留下这种痕迹，除非..."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除非是经过特殊提炼！难怪这毒药这么难解，他们竟然懂得提纯生物碱。这种技术，就算在现代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姜锦绣越想越心惊。对方不但精通用毒，还掌握着如此高深的提炼技术。这绝不是普通的江湖骗子能做到的。
她继续在角落里搜寻，又发现了一些零星的痕迹：地砖缝隙里残留的药渣，墙角细微的粉末...虽然都很微小，但在她看来却是重要的线索。
"他们应该是用断肠草做引子，配合提纯后的乌头碱。再加上..."她在心里推演着配方，"还需要一味能延缓发作的药引。会是什么呢？"
她忽然注意到香炉底座的一块污渍，颜色略微发红。她仔细观察后，眼睛一亮："是红蓼！难怪这毒性会如此特别。他们用红蓼的根部提取物来调和药性，让毒性变得缓慢而隐蔽。"
这时，远处又传来更夫的脚步声。姜锦绣知道不能久留，快速将这些发现记在心里。虽然证据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但她至少摸清了对方用毒的手法。
"这些人..."她轻声自语，"不但精通药理，还懂得现代提纯技术。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能培养出这样的高手？"
离开松竹斋时，姜锦绣的心情很是复杂。今晚的发现，让她意识到这个案子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对方的手段如此专业，背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支撑。
"不过..."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你们也没想到，会遇上一个懂现代医学的对手吧？"
月色渐淡，她的身影悄然消失在街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