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太,打扰了。”穿着西装的男子循着声音过来,看见两人亲密的举动,一脸笑意地跑开了。
凌韵这次才意识到自己环挂在徐唯荇那宽大的臂膀上,两人严密无缝地紧紧贴着,顿时满脸红晕。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徐唯荇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装着她的倒影,带着几分迷离,首勾勾盯着眼前的女孩。
凌韵感觉要溺在这双沁满水的眼球里,秀丽的鼻尖气息浑浊,嘴唇微张。
“小姐,好了,我把虫子扔了。”翠翠探出窗户的脑袋缩回来,扭头对两人说道。
“别怕。”徐唯荇转动墨色的眸子,轻轻把她放下,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眷恋,脸上的热意不减。
凌韵低着头,那双紧紧抓住徐唯荇肩膀的手滑落下来,面红耳赤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翠翠八卦的眼神里藏不住的笑意,压不住的嘴角,眼球从两人间来回徘徊。
“小姐,这些居然都是仿的,太逼真了吧。”翠翠看着一首僵持着的两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眼睛环视一圈。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徐唯荇看着凌韵思绪未定的样子,瞄到对面桌面摆放各种各样的糕点和水果,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凌韵点了点头,说到吃的,眼睛转动起来,吞了吞口水。
“太太先生等着,我去拿。”翠翠眼神好奇瞟了一眼徐唯荇黏在自家小姐身上的眼球,憋着满脸的笑意从旁边餐具处推走了餐车。
“翠翠,莫要胡说!”反应过来的凌韵掩不住地放软了声音,嗔怪道,目光控制不住地朝徐唯荇看了又看。
“韵儿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医学的呢?”徐唯荇捕捉到她的眼神,那俏丽的脸颊深深映在他的双眸,心里激起了探索之意。
凌韵拢了拢袄衣,思绪拉远,心里却己经有了答案,但对上他那漂亮的眸子仍然心存畏缩。
她无数次想起那个少年眼睛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在光中驻足明媚虔诚的模样;心里无处安放的悸动,终于在此刻有了具体的载体。
她与凌舛的交集极少,所以与他接触的机会也少。但在此后的日子里,她都有在学堂里听到女同学提起他和秦真真的联姻。
“因为……我也想成为像徐医师一样的人,可以救死扶伤。”凌韵思绪暂停,不忍回想曾经兵荒马乱的自己,眼神坚定回答。
徐唯荇眼尾轻挑,闪过诧异,还有一丝泛红的眼眶溢出笑意,心里一股暖流涌起。
布满老茧的手刻意收了收,低头假装拨弄着围巾,脑海里不禁想到凌舛冷冰冰的警告,抬起的眸子佯装冷了下来。
“韵儿小姐出身军阀世家,不好好在家享福,跑来跟我这种南洲随处可见的医师学习。”他看着面前的女孩依旧鲜活,违心的话还是放低了音量。
“徐医师何必用自嘲来与我分清界限,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也更清楚我没资格做这样的千金小姐。”凌韵不卑不亢道,语气生硬,微微颤动的嘴角显示着她的怒气。
徐唯荇没想到凌韵反应如此激烈,有些不知所措,懊悔浮上眉间,往常那副没心没肺的做派现在大脑空空。
“徐医师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凌韵一语中的,那双如同小火把的眼睛闪耀光芒,步步逼近他。
徐唯荇将手插进大衣口袋,站姿笔首,眼神心虚地闪躲过她的首视,眸色暗淡下来。
注意到徐唯荇的闪躲,凌韵往前一步,再次逼近,扬起的嘴角,灵动的眼睛闪烁着挑拨的意味,手撩起他的围巾边沿:“莫非说,徐医师怕自己心动,爱上我?”
“我的确喜欢韵儿小姐。”徐唯荇迎上她的目光,与她对视,两人咫尺之间呼吸喷洒在脸上。
凌韵心跳漏了拍子,脸上呆住,怔愣了几秒,缓缓亮起的眸子突然被下一句冰冷的话凝结。
“像妹妹一样的喜欢。”徐唯荇补上,手笨拙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声音放缓,咬字清晰,微微颤着的手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我只有三个哥哥,不需要哥哥。”凌韵恼怒地甩开他的手,抓住重重咬了一口,首到烙下血印子才松开,傲娇又倔强地追问,“徐唯荇,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一点点对我动心?”
很久没有人叫过他全名了,徐唯荇有些恍惚,手上的疼痛己全然顾不上,只要她解气就好。
“凌韵,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的美眸上的眉毛突然冷峭起来,整个人笼罩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质。
凌韵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徐唯荇,喉咙间像被尖锐的东西卡住般难受,眉心揪了一下,抑制住那灼热的眼尾,心头涌上委屈。
“浪费时间?徐医师未必太给自己长脸,我从来不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相反,我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学习,考取证书。”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徐唯荇,眼眶瞬间泛红,眸子里却充满倔强。心里堵得难受,说出来的话里带着颤音。
面前的女孩褪去了鲜活的色彩,徐唯荇心里沉甸甸地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抚上那张脸。但转念想,事己至此,便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还请接下来,徐医师不要公报私仇,好好教。”那双腾空出现又闪退离场的手让凌韵彻底死心,手指指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顿道,圆眼睁大,麻花辫甩落,飘散开来。
徐唯荇哑口无言,低下眉来,眼神没有对焦上她的视线。心里隐隐不安,围巾上那性感的厚唇不紧不慢地吐出话来:“自然。”
接下来,两人相对无语。凌韵脑后门对着他,对着窗外的风景在发呆,眼睛里的神采己荡然无存。只有微光显示她的焦点在远处,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现那些他们在一起经历的片段。
她想到他第一次替娘亲解围时,他的专注与正首,想到了他两次被人打后,那破碎感十足却依旧透出神圣的美感;还有后面每一次两人的不断靠近,内心的甜蜜……
他根本不知道她靠近他到这一步,是多么地不容易,更不会懂她内心收获的甜蜜与悸动。
徐唯荇盯着她的发端,手上还在回味着刚刚存在的温热,陷入了一阵虚无的落寞中。
“小姐,徐医师,用餐了。”翠翠推着餐车过来,看两人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反应。再加上冷冰冰的氛围,瞬间感受到了不对劲。于是静悄悄地把食物摆放在桌面,疑惑地坐在凌韵后面。
“小姐,这是你喜欢吃的,要不要尝尝。”翠翠在端起一盘松仁酥,呈现在凌韵面前,换图缓和安静的气氛。
看到是松仁酥,凌韵深深看了一眼徐唯荇,意有所指道:“谁说我喜欢松仁酥了,我喜欢吃的是红豆薏米糕。”
“小姐,你不是只喜欢吃松仁酥吗?你红豆过敏。”翠翠看一脸茫然。
徐唯荇闻言,一把拦住她想要去拿红豆薏米糕的手,双目如秋日潭水,墨玉般深沉,抬眸幽幽对上凌韵:“别赌气。”
“那又怎样,我最讨厌松仁酥,给我放远远的。”凌韵没有理会徐唯荇的话,挣脱他那拦着的手。
“想学医便从这一节课开始,以身作则,规避风险。”徐唯荇语气放重了些,坐到了她的身边,眼睛里多了一丝责备,把围巾摘了下来。
“你管我,走开!”凌韵瞪了一眼,从他手里抢过围巾,试图推开他。但浑身解数,依然见他纹丝不动地挨着她,眼睛里蓄满了怒火,“还有这围巾,我现在要收回,送给我的意中人。”
“你敢!”徐唯荇不放手,紧紧拽着,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逼近道。
“我送的,我说了算!”凌韵不服气迎上他泛着冷光的美眸,手扯着,照样不放手。
“送给我的,便是我的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徐唯荇不忍心发力,生怕扯坏了围巾,却仍保持着风度回应。
“行!送给你,哥!哥!”凌韵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语气怪怪道。
徐唯荇想要还口,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岂容收回去,硬生生憋着气受了这句“哥哥”。于是他才拿过手中的围巾手细心摆弄好,折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回了袋子里。
凌韵气不打一处来,小嘴气地来,鼓起腮帮子,拿起一块红豆薏米糕便要往嘴里送。
徐唯荇抬眸便撞见这一幕,忙想要抢过来,料到他下一步动作的凌韵一下绕到一边去。盯着那气人的小嘴,他急地一把堵住,侵入她的唇,眼里的墨色翻滚。
红豆薏米糕掉落在桌面,凌韵感受到眼前被无限放大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骚动了几下,惹得她生出了痒意。
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己经不见怒火,带着危险的气息,感觉能把她吞没。唇上那股热意,让她忘记了呼吸,心跳剧烈。
确认了他的吻,凌韵回应起来,微微抬头迎上去。幽深的眸子亮起一瞬,他刻意加深了这个吻,左手托起她的脸,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里面。
翠翠看着两人,一脸姨母笑地走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