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冷宫的路上,惢心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儿,咱们就这么空手去吗?不用给海贵人带些吃穿用具吗?”
“带那些做什么?”如懿愣了一瞬,歪过头疑惑地看着她:“那时咱们靠着做绣活赚银子,不也过得好好的。海兰本就是绣娘出身,想必过得也不会差。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银子,最是体面了。”
“可是......”惢心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出口,低下头,安静的跟在如懿身后。只是眼中涌现出一股迷茫。那时她们在冷宫里,主儿有她伺候,什么都不用做。那些绣活,也是因为有凌侍卫帮忙才卖得出去。海贵人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之前她以为是主儿在责怪江大哥,所以才不帮他。可是主儿为什么现在连海贵人也不帮呢?
二人故地重游,门口的侍卫殷勤的给开了门。如懿仰着头踏进了院内,伸长了脖子在一堆满地乱跑的疯女人中张望。
“海兰,海兰,本宫来看你了。”
此时,一个蹲在角落里,蓬头垢面,啃着馊窝头的女人听到声音后,立即兴奋的朝她们跑来。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一股酸臭的气息袭来,如懿被熏得连连后退,捂着鼻子嫌弃道:“海兰?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海兰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那一声姐姐也哽在喉头。
惢心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屋子,如懿坐下后便开始贴心的说教:“海兰,你到底也是做过主子的人,就算是进了冷宫,也要体面才是。你的绣工那么好,若是平日里勤勉一些,也不会沦落成这副样子。”
惢心站在一旁,听着如懿的话,心里再次产生了大大的疑惑。主儿在说什么啊?海贵人沦落成这样,是因为做绣活不勤勉吗?难道不是因为主儿吗?
海兰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急切地问道:“姐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他是皇子还是公主啊?”孩子生下来她就被抬进了冷宫,一眼都没有见过,至今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如懿见海兰竟然没有附和她,有些不高兴,神情立马变得淡漠起来:“你生了五阿哥,皇上取名永琪。本宫还未见过他,也不知他过得如何。”
“没见过?为何没见过?!永琪没有养在姐姐膝下吗?”
“本宫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将永琪交给了玫嫔抚养。”
“玫嫔……白蕊姬……怎么会这样,她会不会善待永琪啊?”
海兰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喃喃自语,如懿自顾自的对着她滔滔不绝。
“皇上最近是愈发的奇怪了,都许久不来看本宫了,只顾着皇后。皇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又有了身孕。不过她那些手段就算告诉本宫,本宫也不屑于去做的。本宫与皇上的情义,岂能被那些下作的算计玷污。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如懿说了许久,一首没有等来海兰的安慰,皱着眉头不满道:“海兰?海兰!你有没有在仔细听本宫说话啊?”
海兰回过神来,立马跪了下去,恳求道:“姐姐,求求你。玫嫔不是永琪的生母,定不会尽心养育他。就算他没有养在姐姐膝下,姐姐也是可以见到他的,求姐姐帮我多多照顾永琪。”
如懿虚荣心作祟,不想让海兰知道,玫嫔不待见她,根本不让她见永琪的事,只得随口应付道:
“本宫……本宫知道了,会帮你照顾好永琪的。”
“多谢姐姐,姐姐最是心善了。”海兰当即感激涕零,她是知道如懿喜欢听什么的,赶紧说道:“姐姐也不要担心,皇上定是因为顾及皇嗣,才不得不宠爱皇后的。皇上对姐姐情深义重,后宫无人能及,必不会冷落了姐姐。”
“说的也是。”如懿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心里舒服了不少,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海兰,你在冷宫好好的,本宫会常来看你的。”
惢心踏出冷宫前回头望了一眼凄惨的海兰,转过头来又瞥见了主儿嘴角的笑意,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在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