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畔的晨雾裹着蚕茧的腥甜，程墨白站在"顾绣坊"的滴水檐下，指尖拂过门楣上斑驳的《韩熙载夜宴图》绣片。店内突然传出瓷器碎裂的脆响，穿藕荷色比甲的绣娘瘫坐在绷架前，右手银针扎进未完工的《清明上河图》绣面，靛蓝色血珠顺着丝线渗入汴河波纹。
"断线！"林清和甩出铜剪绞断绣架丝绳，死者耳垂处的珍珠坠子己嵌入皮肉。程墨白用银镊挑起湘绣牡丹："桑蚕丝里绞了放射性钍盐，这劈针绣的是勾魂咒。"
账房先生颤抖着翻开货单："这批仿宋缂丝是东洋商社订制，说是要复原《宣和奉使高丽图》..."话音未落，博古架上的双面绣屏突然自燃，绿焰在绫罗上蚀出黄海潜艇航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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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路茶馆里，评弹艺人正唱《绣襦记》，三弦拨动间突然迸出火星。程墨白按住老艺人的手腕："这丝弦浸过硝酸汞，遇汗液会释放神经毒素。"林清和拆开三弦共鸣箱，泛黄的《支那绣艺辐射计划》扉页赫然印着菊花纹章。
巷口卖茉莉花的老妪压低声音："顾三娘上月接了个日本太太的订单，要绣百尺《长江万里图》..."忽然剧烈咳嗽，花篮里散落的银针在青石板上拼出吴淞口暗礁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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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厢染坊深处，七旬染丝匠薛宛蓉突然摔碎青花料缸："这湖州辑里丝的韧度不对！"浸泡的丝线在晨光中渗出紫色黏液，紫外线照射下显出江阴炮台布防图。
"他们在固色剂里掺了氰化亚铜。"林清和用光谱仪分析染液，"遇体温会催化毒素释放。"掀开地窖的樟木箱，二十八束孔雀金线泛着诡异荧光，X光显示丝芯嵌着微型玻璃管。
程墨白用柳叶刀剖开绞综，玻璃管内藏旅顺港潮汐密码："原来这些绣品是测绘近海航道的活体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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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实验室内，盖革计数器突然爆表。林清和调试着绣绷："每平方厘米释放0.5居里β射线，足以诱发皮肤癌。"她拆开盘金绣背衬，桑皮纸夹层现出胶州湾加密坐标，"这些'艺术品'都是移动放射源。"
探长杜维民擦拭单边眼镜："日本领事馆声称这是民间工艺交流..."
"交流需要在打籽绣里藏摩尔斯电码？"程墨白用显影液冲洗《海国图志》绣卷，退晕针法显露出渤海潜艇暗道，"二十年前沈墨斋保护的《江防绣谱》，早被调换成辐射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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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虹口刺绣厂，程墨白踹开蒸汽消毒车间。商社理事松本举着粤绣孔雀屏风狞笑："等这些'国礼'挂进各国公使馆..."
突然所有丝线同时碳化，钍盐粉尘在雨幕中凝成毒雾。林清和将硫代硫酸钠撒向通风井："多亏沈先生在丝胶里混入氧化铈，遇到辐射会触发蛋白质变性。"
松本拔刀劈向绣架，程墨白甩出明代顾绣花鸟图击中其手腕。绣绷断裂时，内衬露出沈墨斋血书："丝缕可断，锦绣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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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薛宛蓉重染孔雀金线。染缸翻涌的瞬间，水波纹现出阴阳密码。老人将沈墨斋的染杵投入沸水："这才是真正的苏绣魂，以命续写未竟的守海策。"
程墨白抚过劈丝分缕的金线，在盘金纹样间发现用纳米银丝绣的坐标。林清和破译后瞳孔骤缩："是日军在珠江口的声呐盲区，沈先生用毕生绝艺布下天罗网..."
外滩钟声穿透晨雾时，程墨白站在海关大楼穹顶。薄曦中，某艘标着"丝绸专运"的日轮正在转向，货舱翻出的湘绣屏风泛着与毒绣品相同的靛蓝幽光，浪涛间浮起刻着菊纹的铅封绣绷，随波沉浮如一幅未完成的江山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