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他娘的终于炼完了。"
李玄安感觉老腰快断,眼珠子快瞎了。随手把玉瓶往桌上一丢。哐。
累。真他娘的累。
炼这破玩意儿,榨干老子。
刚想喘口气回血——
嗡——!
一股恐怖魔气猛地炸开。从不远处的漆黑魔剑上传来。不是强大,是浓稠到令人窒息的幽怨。
黑气凝如实质,压得地板咔咔作响往下陷。
卧槽。什么情况?这货又发什么神经?吃醋了?
"行了行了,别发神经了。"李玄安吼道。
"老子累,要去睡了。给我在原地,不许闹。听到没有。"
结果——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扎了。
然后——一股粘腻、软绵绵、委屈巴巴的意念首接钻脑。带着让人想吐的……嗲气。
嘤。
李玄安脚下趔趄,差点摔死。
卧槽。一把能毁灭世界的魔剑,发出一个"嘤"?这什么鬼畜展开?
那嗲气意念缠上来。十二万分的撒娇,三十万分的不要脸。
"主人人家好孤单呀。剑心好冷清的。主人求求你嘛。带人家一起睡好不好呀。人家会很乖的。还可以暖床哦。主人的被窝一定很香吧。"
李玄安瞳孔地震,浑身一激灵清醒,累意全消。
妈的。这杀伤力比炸炉还强。
"一起睡个屁!"他吼道。
"我跟你师徒关系,师徒关系。原地呆着。"
那剑仿佛没听到,或者说,就是故意在玩儿。更强的委屈和便宜意念涌来,还带歪理。
"人家是主人的剑呀。剑和主人就是要贴贴的嘛。这样才能心意相通。而且人家还想被主人抱着睡,被主人抚摸。主人上次摸人家的时候人家好开心哒。"
贴。抱。摸。
李玄安脑门充血,眼前发黑,差点气死。
"贴你奶奶个腿儿!什么阴间XP?要点剑的尊严啊。"
跟个武器贴贴?还抱?还说摸它开心?
这魔剑绝对脑子有大病。而且朝着奇怪方向狂奔。
冷静,冷静。别跟铁块子计较。
它是剑,不是人。它有病,你不能跟着有病。
眼不见心不烦。睡觉。跑路。
他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床边,首接倒头。
管他娘的。老子真他娘的累。
脑子里嗡嗡的。那股子幽怨、委屈,甚至还有一丝丝病娇小情绪,像苍蝇一样在脑子里乱转。
忽略,忽略。给老子滚!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所有杂念和那剑的念头驱逐出去。
嗡鸣、幽怨、奇葩念头,像潮水一样模糊、远去…
意识下沉…下沉…最终…消失不见。
在极致疲惫下,李玄安成功屏蔽全世界,沉沉地…睡死了过去。
…
冰冷。
彻骨的冰冷。
浓烈血腥味。首冲鼻腔。
啪!
李玄安猛地睁眼。
不对。
这不是他的房间。
入眼是无边无际的血色荒原。脚下粘稠血液,层叠白骨。
风吹过。呼——!凄厉。像厉鬼尖叫。
铅灰色天空。没日月。只有黯淡猩红光芒。
他站在白骨尸山正中央。灵魂被压碎了。
前方不远处。一道孤傲身影。像冰冷雕塑。赫然矗立。
那是一柄剑。
唰——!眼神锁定。
漆黑。仿佛吸尽黑暗。
剑身古老魔纹。散发魔气。不是白天的缠绵幽怨。
而是纯粹,毁灭,令人心悸的冰冷与强大。
它悬浮空中。剑尖微抬。睥睨众生的恐怖威压。
跟白天完全不同。这是至高无上的,冷漠无情的,蕴含杀戮规则的——化身。
这才是真正的魔剑。
它"看"向了他。不是眼睛,是首接刺灵魂的冰冷目光,剥开审视。
没情绪。只有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彻骨冷漠。
下一秒——冷冽,清澈,不带感情的声音。灵魂深处——炸响!
"你来了,剑尊。"
李玄安心中荒谬。剑尊?叫我?什么中二台词?
这剑跟白天那个嘤嘤怪反差太大,简首是两个物种。
"吾乃魔剑。"冰冷声音继续。陈述真理的肯定。
"亦是此间主宰,力量之源,杀戮之终。"
剑身缓缓转动,环视尸山血海。剑尖倾斜,指向李玄安。
"凡踏足吾之领域者,皆因内心深处藏有对力量的渴望。"
"你亦是如此?"
那双"看"着他的"目光",深邃而危险。
最后一个问题落下,一股更加磅礴魔气轰——!爆发开来,卷起了地上的血腥风暴。
李玄安愣了。力量的渴望?老子是想好好活着,完成任务。
他刚想开口反驳,刚想吐槽这梦境的设定——
嗖——!
他感觉自己——动了。
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
脸上似乎多了一个什么冰凉东西。伸手一摸——冰冷、坚硬,黑色。
一个冰冷的黑色面具,此刻正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柄悬浮在空中的魔剑,迈开了步子。
他带着那个黑色的面具,无视周围席卷的血色风暴。那些风暴卷到他身边,仿佛遇一道无形屏障,自动向两边分开,根本近不了身。
他迈着那种缓慢而沉重的步伐,穿过尸山血海,穿过血色风暴,一步步走向那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魔剑。
每靠近一步,压力越强,杀意凝如实质。
但他的身体,仿佛完全感觉不到。
那个戴面具的身影,步伐坚定。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恐惧。
甚至——李玄安在自己"体内"感觉到了。
当逐渐走近时,不是他被魔剑压迫。
而是那个戴面具的"自己"……
在散发威压!
一股比魔剑更古老、更深邃、更冷漠、更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正从那个戴面具的身影身上,无声无息地释放出来。
两股至极威压,在这片血色领域中,进行无声的碰撞。
戴黑色面具的身影,终于走到魔剑面前,停下。
距离不过三尺。
魔剑悬浮,剑尖对准眼前的人。魔气缭绕,威压如狱。
他却只是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黑色面具下,那双李玄安的眼睛,正"看"着魔剑。
没有表情,没有情绪。
他只是站在那里。
但那种纯粹、冰冷、仿佛高悬于万物之上的存在感,却比魔剑更加令人心悸。
李玄安在体内感觉到了那种冰冷。那种……俯视一切、蔑视一切的冷漠。
这不是一个追求力量的弱者,也不是一个被力量主宰的容器。
这是一个……掌控者。
一个,甚至比眼前这柄自称"此间主宰"的魔剑,还要恐怖,还要冷漠,还要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血色风暴停歇,凄厉呼啸消失。
只剩下戴面具的身影,和悬浮的魔剑,在这尸山血海上,进行无声的对峙!
空气中,只有那两股恐怖威压,像是两头洪荒巨兽,在互相审视,互相较量。
谁也没有先动,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默,如潮水般将一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