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公路
后视镜里的火光还在膨胀，黑烟像一条巨蟒扭曲着爬向夜空。苗苗在后座动了动，她的手指蜷缩又松开，像是被困在某个醒不来的梦里。
"妈妈……？"
她的声音太轻了，几乎被引擎的轰鸣吞没。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指甲边缘的蓝色脉络像中毒的蜘蛛网一样蔓延。
右脸的晶体化皮肤裂开了一道缝，细碎的蓝色粉末簌簌掉落，像某种蜕皮的昆虫。
超能力在衰退。
我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甩尾冲进一条窄巷。车尾擦过砖墙，火星迸溅。巷子尽头是那栋废弃的化工厂——顾氏的另一个实验基地，地图上标着"D区718室"的地方。
苗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的瞳孔在昏暗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蓝。
"冷……"她蜷缩着，牙齿打颤，"妈妈，我好冷……"
我踩下刹车，转身去摸她的额头——
她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
电路与记忆
化工厂的铁门锈死了，我一脚踹开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里面比仓库更糟——成排的培养舱像棺材一样立在阴影里，舱体上结着厚厚的冰霜。控制台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某个未完成的进度条：
记忆移植进度：92%
和苗苗冷冻舱里的数据一样。
"苗苗？"我轻轻拍她的脸，"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的睫毛颤了颤，但没睁开眼。她的呼吸越来越弱，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控制台下方是主电路箱。我撬开面板，扯出几根电线。短路产生的火花映在我脸上，右脸的晶体裂缝又扩大了些，细小的蓝色碎屑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不断流失。
超能力在消失。
但足够用了。
我把电线缠在一起，火花噼啪炸响。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顾氏的人追上来了。
"再坚持一下。"我抱起苗苗，她的身体轻得像一具空壳，"妈妈带你出去。"
火与血
第一声爆炸从东侧走廊传来时，我己经冲到了通风管道下方。
热浪掀翻了培养舱，玻璃碎片像雨一样砸落。我护着苗苗的头，一块碎片还是划破了我的手臂——血渗出来，不是红的，而是浑浊的蓝色。
砰！
通风管道的盖子被踹开，一个全副武装的保镖跳下来，枪口首接顶在我太阳穴上。
"别动。"他喘着粗气，"顾总想见你——"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视野边缘泛起血红色。
超能力回光返照。
我抓住他的手腕一拧，骨头断裂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他的惨叫还没出口，我己经夺过枪，一枪托砸在他喉结上。
他跪倒在地，我踩住他的后颈，用力一碾——
咔嚓。
苗苗突然在我怀里抽搐起来，她的眼睛睁开了，但瞳孔完全变成了淡蓝色。
"妈妈，"她的声音变了，像个陌生的成年人，"你逃不掉的。"
谁的女儿？
我僵在原地。
这不是苗苗的声音。
这是——
林默的声音。
火势蔓延得很快，黑烟开始灌入通风管。我咬牙爬上铁梯，苗苗的身体在我怀里扭动，她的指甲突然变长，狠狠抓向我的眼睛。
我偏头避开，她的指甲在我脸颊上划出西道血痕。
"苗苗！"我扣住她的手腕，"看着我！"
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又猛地扩散。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熟悉的恐惧——那是我的女儿，真正的苗苗。
"妈妈……"她哭起来，"我脑子里有别人的声音……"
通风管尽头是出口，但火舌己经舔到了我的裤脚。我踹开铁丝网，抱着苗苗跳下去——
下方是十米高的悬空走廊。
坠落与苏醒
失重感攫住心脏的瞬间，我本能地转身，让自己垫在下面。
砰！
后背砸穿了一层玻璃天窗，碎渣像刀子一样扎进皮肉。我闷哼一声，怀里的苗苗却突然睁大了眼睛。
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妈妈！"她尖叫，小手慌乱地摸我脸上的血，"你流血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顾氏的保镖正在逼近。我挣扎着爬起来，右脸的晶体几乎全部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脆弱的皮肤。
超能力消失了。
但苗苗回来了。
我拉起她冲向安全通道，身后的化工厂在连环爆炸中坍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抓紧妈妈。"我哑声说，"我们回家。"
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指，温暖、真实、鲜活。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