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7号?"
那个称呼像刀一样捅进我的脑子。我盯着白大褂男人——他的脸在平板电脑的冷光下泛着青灰色,嘴角挂着那种实验室里常见的、测量数据时的微笑。
"我不叫7号。"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更冷,"我叫苏晚。"
他笑了,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一份档案。
"苏晚,女,38岁,前顾氏集团总裁顾明城的前妻。"他念着,像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死于三年前的实验室爆炸事故。"
我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放屁。"
"尸体都找到了。"他放大一张照片——烧焦的残骸,蜷缩在废墟里,手指上还戴着我的婚戒,"DNA匹配率99.9%。"
我盯着那张照片,突然意识到——
那不是我的尸体。
那是另一个"苏晚"的。
"你们复制了我?"
"不止你。"他滑动屏幕,展示出更多冷冻舱的照片,"苗苗是第47个完美载体,你是第7个实验体。我们只是……回收了原材料。"
我的右脸突然剧痛,晶体化的皮肤下,蓝色脉络疯狂跳动。
他们要的从来就不是苗苗。
他们要的是我。
砸碎它
我扑向冷冻舱,手指扣住舱盖边缘。金属在我的掌心里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停下!"白大褂男人厉喝,"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破坏什么——"
砰!
狙击子弹击穿玻璃,擦过我的脸颊。
温热的血顺着下巴滴落,但我没松手。第二颗子弹打在我脚边,溅起的碎片划破我的裤腿。
我抬头看向子弹的来向——仓库二层的通风管道口,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过。
第三颗子弹瞄准了我的眉心。
我猛地侧头,子弹擦过太阳穴,带出一串血珠。
通风管道里的人影动了——狙击手调整姿势时,袖口翻起,露出一个蓝色小熊的刺绣。
林默的人?
白大褂男人趁机扑向控制台,手指飞快地输入指令。冷冻舱的监控屏闪烁,数字疯狂跳动——
记忆清洗进度:89%
90%
91%
"苗苗!"我嘶吼着,用尽全力砸向舱盖。
蓝色小熊
玻璃爆裂的瞬间,狙击手又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中了我的肩膀,冲击力让我踉跄着后退。但冷冻舱己经碎了,冷气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苗苗的身体滑落出来。
我接住她,她的皮肤冷得像冰,但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狙击手在移动。
我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夜视镜下泛着绿光,但袖口的蓝色小熊清晰可见。
是敌是友?
白大褂男人突然尖叫起来:"阻止她!记忆清洗还没完成——"
狙击手调转枪口,瞄准了他。
砰!
男人的眉心绽开一朵血花。
你是谁?
仓库陷入死寂,只有冷冻舱的警报声在尖锐地鸣叫。
狙击手从通风管跳下来,落地时轻得像猫。他戴着面罩,但那双眼睛——
淡蓝色的瞳孔。
和林默一样。
"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某种机械的僵硬,"顾氏的人己经在路上了。"
他弯腰检查苗苗的颈侧,手指按在那个小小的X形疤痕上。
"记忆清洗到92%,"他说,"再晚五分钟,她就彻底变成空白载体了。"
"你是谁?"我盯着他袖口的小熊刺绣,"林默派你来的?"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拉下面罩。
那张脸让我如坠冰窟。
是周维。
但又不是周维——他的瞳孔是蓝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和我一样的晶体脉络。
"周维己经死了。"他说,"我是7号实验体的衍生品。"
记忆的裂痕
仓库外传来引擎声,车灯刺破黑暗。
"走!"他推了我一把,"后门有车!"
我抱起苗苗,她的身体轻得可怕,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周维——或者说,那个长得像周维的人——掩护我们撤退。他的枪法精准得不像人类,每一颗子弹都正中追兵的眉心。
后门的越野车引擎己经启动。我把苗苗放在后座,转身时,突然看到周维的袖口又滑出那只蓝色小熊。
"这是林默留下的。"他低声说,"她让我告诉你——"
"记忆是可以伪造的,但痛苦不会。"
车外,顾氏的武装车己经包围了仓库。
周维关上车门,敲了敲车顶:"走吧。"
"你呢?"
他笑了笑,那笑容和周维一模一样:"我还有最后一个实验体要处理。"
他转身走向仓库,背影在车灯下拉得很长。
我踩下油门,后视镜里,仓库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
苗苗在后座轻轻动了动,睫毛颤抖着,像是要醒来。
"妈妈……?"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但那一瞬间,我右脸的晶体化痕迹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就像记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