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外表正经的萧长禹,在陆时寅死亡视线凝视下,终于想起一丝兄弟情。
难掩心虚关切道,“今晚长安街有灯会,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出去游玩,放松一下身心?别整日待在府邸,都快待发霉了。”
等晚上礼部尚书带着怀乔前来拜访陆时寅,他们就会错过。
紧张半天的萧长禹,想到这里,心情愈发愉悦,更是黑眸微眯轻笑出声。
他可都是为兄弟好,绝对没有掺杂半分真心。
呸!是没有掺杂半分私心。
陆时寅如此憎恨厌恶抢占他身份的怀乔,若是见到,肯定会被气得半死。
“有病就去治,别来我这发疯。”陆时寅素来沉稳镇定的神色破功,忍无可忍,怒声赶人。
他本思量着,会是萧长禹暗中收集的朝中官员勾结名单,或是皇子暗中陷害谋人的计谋被他发现,又或是礼部尚书卷入贪污大案,要被抄家入狱了。
在刀光剑影的战场稳如泰山、冷静自持判断的萧长禹,这才慌乱前来。
没想到,慌乱前来的萧长禹是为批评他一顿?又让忙得不可开交的他,去什么无聊透顶的灯会游玩?
他有这时间,还不如写一篇见解独到的策论,得到皇上赏识,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陆时寅转头坐上梨花木椅,拿过宣纸和笔展开放在案几上,俊脸神情认真严肃,动作从容拿过毛笔蘸了蘸墨,大气磅礴的字体跃然纸上。
被彻底忽视的萧长禹,俊美面容笑容渐渐消失不见,肉眼可见的紧张浮现脸上。
萧长禹咬牙道,“你确定不去灯会吗?”
“我可听说二皇子三皇子和侯爷家的世子,还有西域外邦的商人,今晚会一同前去灯会。”
陆时寅的脾性,身为好友的萧长禹自然清楚。
二皇子三皇子和世子,西域商人,他们会不会在今夜去灯会,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得知这消息的陆时寅一定会亲自前去探查。
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突然即太子位,皇子们私底谁也不服,谁都想坐上九五之尊之位,私下必定小动作不断。
想掌控朝堂局势的陆时寅,肯定坐不住。
陆时寅闻言,拿毛笔的大手一顿,抬眸时凌厉目光凝视反常的萧长禹。
前面铺垫这么多垃圾话,终于肯聊到正事了?
“好,今晚我会去灯会。”陆时寅神色认真几分。
得到肯定回答的萧长禹,心中沉重的大石落地,轻松不少。
丝毫没有戏耍多年好兄弟的觉悟,反而安慰自己,怀乔这个坏女人,很娇气,由他来费点力气收拾好了,就不劳烦陆时寅费心了。
夜色朦胧,京城长安街道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一盏盏各色款式、五彩斑斓的花灯挂在屋檐梁栋之间,将长安街照的亮如白昼,如梦似幻。
太子府邸。
悠悠檀木香萦绕在书房,烛火柔和光线洒落在太子清俊的面容,照亮深不见底的眸色。
幕僚看着气定神闲的太子,压低声音询问道,“殿下,据暗卫消息来报,尚书府的怀乔小姐己经出门,正前往长安街灯会与你赴约。”
“长安街距离太子府邸颇为遥远,我们可要现在出门?就是行程估算……恐怕要劳烦怀乔小姐等上我们一刻钟了。”
秦降坐在上位,唇角噙着戏谑的笑意,“谁说我们要去赴约?”
幕僚感到困惑,“殿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戏耍尚书府的怀乔小姐吗?”
“正是如此!”秦降眼底尽是讥讽。
幕僚小心翼翼露出不能理解的眼神,“?”
“为何呢?殿下。得罪尚书府的嫡女,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秦降薄唇冷笑弧度扩大,“自然是仇怨。”
“尚书府的嫡女又如何,父皇现在对我可是满心愧疚,就算今天我套麻袋亲手打她一顿,也不会有任何事。”
“不过呢。”秦降收敛笑意,脸色冷下几分,“对这种我随便一个邀约就眼巴巴凑上来,愚蠢又恶毒还异想天开想做太子妃的女人,我喜欢慢慢玩。”
“玩死她。”
“是,殿下。”幕僚不理解但尊重,拱手作揖后,默默退了下去。
烛火熄灭,黑暗中,秦降线条冷硬的侧脸若隐若现,双眸充满记恨。
他始终想不明白,怀乔为什么要恶毒地陷害他!
把他无情丢在荒山野林,寒冷、饥饿、野兽,濒临死亡的恐惧阴影,每夜都出现在他梦里。
现在他就以牙还牙,让怀乔也尝尝同样的困惑和痛苦,才能解心头之恨。
长安街灯会。
穿着一袭鹅黄色襦裙的怀乔,鲜嫩又明媚,好奇的穿梭在灯会上,笑声如银铃悦耳。
身后迈着小碎步追上乔乔的小丫鬟,担忧道,“小姐,你走慢点,当心头上的帷帽掉落啊。”
白色轻薄帷帽是特制的,外人只能朦胧看见脸型轮廓,而怀乔却可通过帷帽清晰看见外面景色。
主仆二人来到和太子殿下约定的地点,放河灯的旁边小树林,远离喧嚣人群。
刚好准时准点到的怀乔,并未见到有人。
小漂亮水光潋滟的明眸茫然一瞬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小丫鬟愣了会,反应过来后追上去,“小姐,我们不等太子殿下了吗?”
“等他做什么?”怀乔秀眉微蹙,“长安街头的糖葫芦、梨花酥、凤凰花灯,若是去晚了,可就买不到啦!”
小丫鬟听后表示很很赞同,不值钱的太子什么时候约都可以,但小姐爱吃的、爱玩的才是头等大事!
半个时辰后,太子府邸。
黑暗中的秦降性感喉结滚动,似乎轻笑了声。
他都可以想象到,怀乔欣喜若狂站在河边小树林等候他良久,却发现被他戏耍后,小脸是怎样的愤怒和疑惑。
幕僚被太子殿下喊进来,秦降心情十分愉悦问道,“怀乔等了多久才肯哭着跑开?”
幕僚想到暗卫汇报的消息,如实回答到,“怀乔小姐准时到达灯会,随意瞥了一眼河边树林后,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