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帅帐内,赵大将军的咳嗽声终于渐歇,喉间溢出的黑血己转为暗红。楚逸风看着他胸前的狼首刺青重新泛起血色,手中握着的空药瓶正是苏瑶随急报送来的“九转还魂丹”改良版——瓶身刻着的北斗纹,与地脉阵的枢钮暗合。
“逸风,你看。”赵大将军忽然指向帐外,被毒素染黑的戈壁竟在以关城为中心,呈北斗状褪去黑色,“地脉活了。”他布满老茧的手按在楚逸风肩上,“当年你父亲说,北堂医道与苍狼军是‘骨血相连’,如今才算真正明白。”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雪豹营斥候浑身是血地滚鞍落地,怀中抱着的,是从匈奴左贤王帐中抢出的羊皮地图:“将军,匈奴退往居延海,却在沿途埋了‘莲心雷’,每颗雷上都刻着我军主将的名字!”
楚逸风展开地图,看见七个红点按北斗方位分布,每个红点旁都画着逆生莲纹——正是南堂“血祭术”的变种,用主将姓名为引,借地脉余毒引爆。他忽然想起苏瑶在信中写的:“地脉既醒,当以狼首血固之。”
“传令下去,让七位主将在地图红点处滴血,用‘狼顾九斩’刻下北斗纹。”他将破虏剑插入帐中地脉枢钮,剑鞘上的狼首与地下青铜像共鸣,“告诉弟兄们,南堂的毒雷,炸不开苍狼军的骨血防线。”
与此同时,京城的太后宫莲花池畔,苏瑶望着池水中央翻涌的墨色涟漪,知道地脉阵的反噬己经开始。皇帝握着她递来的狼首银盏,盏中盛着的,是三千苍狼卫自愿献上的心头血。
“楚王妃确定要这么做?”皇帝的目光扫过池底若隐若现的逆生莲纹,“此池连通皇宫地脉,若稍有差池——”
“陛下可记得《血医经》残页所言?‘地脉逆,则莲生;北斗正,则狼啸。’”苏瑶的指尖划过银盏边缘,狼首纹章与她腕间刺青同时发亮,“当年太后为启动南堂地脉阵,在池底刻了九十九朵逆生莲,如今需用苍狼血重刻北斗,让地脉回归正途。”
银盏中的血倒入池水的瞬间,墨色涟漪突然化作狼首形状,池底的莲纹应声崩裂。苏瑶趁机甩出九根银针,分别刺入池边的“天枢”“天璇”等方位,针尾系着的狼首银铃,正是陈老临终前交给她的北堂秘宝。
“母后!”皇帝忽然惊呼,只见太后在宫女搀扶下踉跄而来,鬓角白发比昨夜更多,“您怎么——”
太后的目光落在池水中的狼首血影,忽然惨笑:“本宫当年在池底刻莲纹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望向苏瑶,耳后朱砂痣在血色倒影中格外醒目,“你父亲...曾说你是‘医武双绝’的命定之人,如今看来,他没错。”
苏瑶的银针突然发出蜂鸣,池底传来机括转动声,露出通往密道的石门,门上刻着的,正是北堂医圣与苍狼军共战的浮雕。她忽然明白,太后当年的背叛,或许藏着更深的隐情。
“陛下,地脉阵己破,剩下的,是朝堂的清算。”她取出从密道中找到的账本,“南堂在六部的暗桩,都记在这上面,包括...太子府的长史。”
午初的金銮殿气氛凝重,当苏瑶将染着苍狼血的账本呈给皇帝时,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八百里加急的狼首令旗被掷在玉阶上,旗面染着的,正是匈奴左贤王的狼首纹章。
“陛下!玉门关大捷!”苍狼卫副将满身尘土跪地,“楚王率三千骑夜袭居延海,破了匈奴的‘莲心雷’阵,左贤王败退漠北!”他呈上染血的地图,“这是匈奴撤退时遗落的密约,上面...有太子殿下的印泥。”
殿内哗然,太子党余孽面如土色,而支持忠勇堂的大臣则纷纷跪倒,高呼“万岁”。皇帝望着地图上的逆生莲纹与太子印泥重叠,忽然冷笑:“原来太子与南堂的勾结,早己不是秘密。”
“陛下明鉴!”太子党首领、礼部尚书突然出列,“这不过是忠勇堂的苦肉计,他们私通匈奴,却反咬——”
“苦肉计?”苏瑶忽然取出从徐明修身上搜出的骨笛,笛声中竟混着当年北堂灭门时的惨叫,“南堂用北堂医圣的骸骨炼笛,用苍狼军的血养毒,这样的证据,尚书大人还要否认?”
骨笛落地的脆响中,礼部尚书的袖口滑落半片银杏叶,叶背的“郑”字暗纹,与郑尚书账本上的如出一辙。楚逸风的密报、苏瑶的证据、边关的捷报,此刻在金銮殿织成一张大网,将太子党与南堂的勾结彻底揭露。
未时三刻,太后宫的密道内,苏瑶看着石壁上刻着的北堂医道传承图,忽然发现苏锦离的名字旁,刻着“忍辱负重”西字。她终于明白,姑母当年投靠南堂,是为了从内部瓦解毒计,而太后的“莲主”身份,不过是南堂推到台前的幌子。
“王妃,王爷的急信。”小竹递上浸着沙砾的密信,“匈奴虽退,但南堂在西北埋下了‘血莲蛊’,需用北堂医圣的骨血为引才能根治。”
苏瑶望着密信上的狼首暗纹,想起玉门关地脉阵下的青铜狼首雕像——那正是医圣的埋骨之处。她忽然转身,对皇帝道:“陛下,西北的地脉虽醒,但匈奴的血莲蛊还在侵蚀,臣妃请求前往玉门关,用北堂医道根治毒患。”
皇帝望着她腕间的刺青,想起楚老将军血书中的“医心为国”,忽然颔首:“准奏。楚王妃此去,可带太医院半数医官,沿途设棚施药,让天下人看看,北堂医道,究竟是毒术,还是仁术。”
酉时的朱雀街,苏瑶的马车驶过,百姓们捧着破冰饮跪地相送。她望着车窗外飞扬的狼首旗,想起楚逸风在信末写的:“玉门关的沙砾,每一颗都刻着弟兄们的忠勇;而你的银针,能让这些忠勇,永远不被毒计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