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恭贺声如潮水般涌来,沈昭一一应对,面上不显,心中却绷着一根弦。
首到踏出宫门,她才长舒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新赐的金牌——
御前带刀行走,这可是连她父亲都不曾得到的殊荣。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
萧景衍垂眸把玩着茶盏,对座上的太后淡淡道:
“母后,先帝驾崩未满三年,儿臣尚在孝期。暂无娶妻的打算!”
“皇帝!”太后拍案,“你登基两年,后宫空虚,这像什么话!苏家姑娘贤良淑德...”
“母后,儿臣可不想落下个不孝的名声,至于这立后纳妃之事还是等三年期满之后再说!潇景珩。
“就算你执意要为先帝守孝,那先见见总是好的!”太后。
“母后不可,那苏姑娘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若是见了,凭白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潇景珩。
“你!.....”太后也是拿这个逆子没办法,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位皇帝要守孝三年不立后的说法。
偏偏他要这样做,导致京中多少待嫁女子因为迟迟没选秀待字闺中!
“儿臣告退。”潇景珩见到太后脸色不对,很有自知之明,灰溜溜的跑了!
他余光瞥见屏风后那抹鹅黄色裙角,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够快!
华灯初上,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主上,这样不妥...”夜阑抱着剑,无奈地看着一身月白常服的帝王。
萧景衍执扇轻摇:“闭嘴。朕...我难得出来透口气。要是继续留在宫里,幕后恐怕是要追着我娶那苏家姑娘不可!”
“可是您久不娶妻也不行啊!”夜阑嘀咕道。
他忽然驻足,望向不远处高悬的"沧澜阙"匾额,“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夜阑点头:“沧澜阙近日在京城设分舵,据说今晚他们的阁主会现身。"
“这沧澜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潇景珩。
“沧澜阙是江湖各大门派之首,听说他们那位首领虽是为女子,但是武艺十分高强,招揽了不少武林高手,还有一位能医死人骨的雪神医,
治好不少疑难杂症,更是在余杭水患之际现身救助不少百姓,自古大灾必有大疫,在那位雪神医的帮助下,并没有瘟疫发生!”夜阑。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女子!”潇景珩。
话音未落,一阵清越的琴声自楼阁飘出。
萧景衍抬眼,只见三楼的雕花窗前,一道素白身影背对长街,青丝如瀑,正在抚琴。
就这一个背影,让帝王手中的折扇"啪"地落地。
琴声戛然而止。那女子似有所感,微微侧首——月光恰好描摹出她半张脸的轮廓,
如玉如琢,虽然戴着面具,倒也让人沉醉!
“这是谁?”潇景珩。
夜阑瞪大眼睛——他家主子这是...春心动了?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这位主子是不是不近女色,有龙阳之好?
毕竟这两年想爬他床的宫女下场都十分凄惨!
“这位应该就是沧澜阙的首领江月!不过她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传闻近日才出现在京城!”
夜阑话音未落,那抹素白身影己消失在窗前。
檐角铜铃轻响,几片花瓣随风飘落,恰落在萧景衍肩头。
“主上?”夜阑试探着唤道,却见年轻的帝王仍保持着仰首的姿势,眸中映着那扇空荡荡的雕窗。
“查。”萧景衍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三分,“我要知道她的姓名、来历...一切。”
夜阑暗自咂舌。
他跟随主子多年,从未见过这位杀伐果决的帝王露出这般神情——那眼神,活像是饿狼盯住了猎物,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
“可是主子...”夜阑压低声音,“沧澜阙势力庞大,若是贸然...”
萧景衍弯腰拾起折扇,指尖抚过扇面上那滴未干的茶渍。
“既然不好查,那就与他们做交易,你暗中观察他们需要什么,去搜寻来!”
远处巷弄阴影里,沈昭迅速摘下银制面具,胸口剧烈起伏。
青鸾急忙为她披上斗篷:“主子怎么了?”
“无事。”沈昭深吸一口气,“只是...但是那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许是自己看错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就像今日在朝堂上坐在龙椅上那位,那人戴着面具,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御书房内,鎏金烛台上的红烛己燃至过半。
萧景衍执笔的手悬在宣纸上方。
“不对...”他揉碎第五张宣纸,指尖沾着墨渍划过自己眉心。
那惊鸿一瞥的身影仿佛烙在眼底——素衣女子转身时,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奇特的青芒像是.....
"北疆进贡的寒玉?"帝王突然搁笔,墨汁溅在袖口也浑然不觉。
他快步走向多宝阁,取出一只锦盒。盒中静静躺着一枚残缺的玉佩,那是先皇留给自己的!
一连几日,夜阑在沧澜阙附近蹲守,江月再也没有现身过!
宁远侯府。
沈昭看着祖母的身体每况日下,十分担心,她问道:
“慕雪到哪儿了?怎么还没进京!”
“侯爷!药王谷距离京城一千里,表小姐就算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到!”青鸾。
沈昭对着站在一旁的李肆说道:
“你拿着我的拜帖,去宫里请太医!看能否暂时缓解祖母的病症!”
........
太医院首座陈太医收回诊脉的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首视沈昭那双通红的眼睛,只能低头拱手:
“侯爷恕罪...老夫人这是积年的心脉旧疾,老朽...老朽只能开些安神的方子...”
“陈大人!”沈昭一把攥住太医的衣袖,指节发白,“您再仔细看看!祖母今早还能喝下半碗粥...”
话音未落,内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声。沈昭箭步冲进里间,
只见床榻上的老人正呕出一口暗红的血,溅在素白的中衣上触目惊心。
“曜儿...”沈老夫人颤抖的手抓住孙女,“别为难太医...老身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