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被噎住,脸色涨红。
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青天大老爷!我那苦命的儿!寒窗苦读十余载!眼看春闱在即,怎么就这样被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害死了!”
黎氏这一嗓子嚎出来,整个公堂顿时炸开了锅。
她干脆往地上一滚,拍着大腿哭喊:
“我可怜的儿啊!你死得好冤啊!这些权贵欺压我们孤儿寡母,连个公道都不给啊!”
堂外围观的百姓开始骚动,有人指指点点:
“这沈家也太欺负人了...”
“可不是,连个秀才都敢打死...”
“听说那宁远侯刚回京就这般跋扈...”
“哎,可惜那老侯爷年纪轻轻就去看了!这沈家算是要败在他手上了!”
沈昭冷眼看着黎氏在地上打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妇人倒是会演,昨晚在灵堂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倒撒起泼来了。
“肃静!”陈大人连拍惊堂木,“黎氏,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黎氏却哭得更凶,一把扯散自己的发髻:
“大人!民妇就这一个儿子啊!他爹去得早,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十几年,如今...”
她突然扑向沈晖,“你还我儿子命来!”
沈晖吓得连连后退,慕雪急忙挡在他身前。黎氏见状,竟伸手去抓慕雪的脸:
“你们这些帮凶!”
“放肆!”沈昭一声厉喝,箭步上前一把扣住黎氏手腕。
黎氏吃痛,却借势往地上一瘫:“打人啦!侯爷打人啦!”
堂外百姓的议论声更大了,几个年轻气盛的书生甚至开始往前挤:
“太过分了!”
“连寡妇都打!”
沈昭眯起眼睛,突然松开黎氏,转身对陈大人拱手:
“大人,既然黎氏口口声声说她儿子是被打死的,不如将尸体抬上来!我们当场验尸?”
陈大人还没开口,黎氏就尖叫起来:“不行!我儿己经入殓,你们还想亵渎尸体?!”
“哦?”沈昭挑眉,“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要讨公道吗?怎么现在连验尸都不敢了?”
黎氏眼神闪烁,突然又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这时,赵小侯爷摇着扇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啧啧,这哭声倒是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伤心过度的样子啊。”
人群中传来议论声
“这位是谁?怎么在京中没见过这号人物?”
“这你都不认识!京城有名的纨绔,赵国公家的独子!几年前因为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被国公爷送到青城山学艺!最近几日才回来!”
赵小侯爷手中的扇子指着那人说道:
“这位兄台,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怎么能叫流连烟花之地呢!我不过是想给那些误入红尘的女子指一条明路罢了!”
沈昭轻笑,难得有人将不要脸刻到如此境地!
二人对视一眼,沈昭对黎氏说道:
“今日这尸体我验定!若是我沈家人干的,不需要陈大人动手,我沈曜亲自了解了他!然后自会去陛下面前请罪!
可是若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沈家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黎氏原本坐在地上,被沈昭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
“陈大人!你说呢?”沈昭。
陈大人擦了擦额间的汗珠,这两位小爷,自己一个都惹不起,
一个是帝师的儿子,一个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陈大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声道:
“既、既然侯爷执意要验,那便验吧...来人,将赵秀才的尸身抬上公堂!”
衙役们很快将盖着白布的尸体抬了上来。沈昭正要上前,慕雪突然轻声道:
“表哥,让我来!”
她缓步走到尸体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掀开白布。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尸体胸口赫然呈现一片青紫,看起来确实像是受了重击。
“不可以!我儿子清白一世!怎么能让女子验尸!”黎氏再次跳出来。
陈大人略有迟疑看向沈昭:“侯爷,她说的没错,自古都没有女子验尸的道理!”
沈昭只觉得好笑,这些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如此轻视女子,她冷冷的说道:
“慕雪是药王谷传人,陛下特封的女官,她手中有陛下赏赐可以随意出入太医院的令牌!”
慕雪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牌:“诺,看清楚了!”
"这..."陈大人顿时语塞,额头上的汗珠滚得更急了。
黎氏却不依不饶:"女子验尸,天理难容!我儿..."
"闭嘴!"沈昭一声厉喝,吓得黎氏一个哆嗦,"再敢阻拦,本侯就以妨碍公务罪将你拿下!"
慕雪己经蹲下身,仔细检查起尸体。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死者胸口的淤青,突然眉头一皱:"这伤..."
"怎么了?"沈昭凑近问道。
慕雪用指尖在淤青边缘轻轻刮了刮:
“这淤青颜色太过均匀,边缘也太整齐了。”她突然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在淤青处轻轻一划。
“啊!”堂外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银簪划过之处,表皮竟然翻卷起来,露出下面正常的肤色。
“这是用颜料伪造的伤痕!”慕雪冷声道,“真正的淤青不会这样剥落。”
赵小侯爷摇着扇子啧啧称奇:“有意思,真有意思~”
黎氏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她取出一根银针,探入死者喉部,肺腑处
银针抽出时,针尖己经变成青黑色。
“是中毒了!”
“七星海棠!”慕雪瞳孔骤缩,“这是南疆奇毒,中毒者会在十二个时辰后突发心悸而亡,表面看不出异样。”
赵小侯爷扇子"啪"地合上:“这毒我听说过,要价千金,寻常人根本弄不到。”
“不...不是这样的...”黎氏慌乱地摆手,“我儿明明是被她打死的!”
黎氏眼珠乱转,突然指向慕雪:“是她!一定是她动了手脚!一个女子懂什么验尸...”
“放肆!”
陈大人终于看不下去了,重重一拍惊堂木,“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
“等等。”沈昭抬手制止,
“你儿子明明是被人下毒,毒死的,你不去找下毒之人,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宁远侯府的麻烦?到底是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