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眼神飘忽，十指死死绞着衣角，指节都泛出青白色。
沈昭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似踩在黎氏心尖上。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本侯倒要问问，那赵秀才己二十有六，而你——”
她突然伸手捏住黎氏下巴，
“这张脸保养得再好，也超不过三十五岁。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怎么可能是他的生母？”
堂外百姓顿时哗然。几个眼尖的妇人交头接耳：“是啊，方才竟没注意...”
“这年纪确实对不上...”
黎氏像被烫到般猛地甩开沈昭的手，踉跄后退两步：“你、你血口喷人！”
沈昭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张泛黄的纸页：
“这是本侯今早查到的户籍文书。赵秀才生母王氏，五年前就己病故。
而你黎氏，是三年前腊月才入的赵家门！你进门不久，赵老爷就死了！”
赵小侯爷适时地摇着扇子补刀：“啧啧，继母哭得比亲娘还伤心，真是感天动地啊~”
黎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沈昭乘胜追击，声音陡然提高：“那日赵秀才醉酒归家，定是跟你说了在醉仙楼与人争执之事。随后就有人找上门来——
给你钱，让你将毒药下在他的吃食中，来栽赃宁远侯府！你由于害怕，没第一时间下药，”
黎氏彻底在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沈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本不敢立即下手，但债主逼上门来——”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借据，“如意赌坊三百两的欠条，昨日就是最后期限！”
黎氏终于崩溃，：“我说了不说我！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你有证据吗？”
沈昭看了一眼慕雪，慕雪点了点头说道：
“陈大人，可否借一个盆，里面装满水！”
慕雪接过衙役递来的铜盆，清澈的水面微微晃动。
她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往水中滴入三滴透明液体。
“这是药王谷特制的'显形露'。”慕雪的声音清冷如霜，“凡是接触过七星海棠之毒的人，手上必定会有残留，洗不掉的！”
沈昭冷声道：
“你若心里无鬼！就将手放到水中，以证清白！”
“怎么，不敢？”赵小侯爷！
黎氏颤抖着手，被衙役架上前，她猛然挣开，跪在地上：
“大人！我招，我招！是我，是我杀了他！”
“谁指使你的！”沈昭。
黎氏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浑身抖如筛糠。
“我不认识那人，他蒙着面！他说只要我照做，不仅赌债一笔勾销，还...还给我五百两银子...”
沈昭眸中寒光一闪：“继续说。”
黎氏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我没说谎，这是那人给我的银票！我一辆都没敢花！”
“真的是为了钱吗？”沈昭！
此话一出，黎氏浑身犹如电击一般，她猛然抬头看向沈昭：
“你都知道什么？”
沈昭冷笑一声，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这是从赵秀才书房暗格里找到的。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吾与继母之事，虽悖人伦，然情难自禁'。”
堂外顿时一片哗然，几个老儒生气得胡子首抖：“伤风败俗！”
“有辱斯文！”
黎氏像被抽了骨头般在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赵小侯爷摇着扇子，啧啧称奇：“难怪赵老爷死得蹊跷，原来是儿子和继母...”
“不！不是这样的！”
黎氏突然尖叫起来，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斑驳，“是他逼我的！那个畜生...他爹刚死就...”
沈昭冷眼看着她：“所以你就借机下毒？既除了心头之患，又能拿钱栽赃？”
慕雪突然上前，从黎氏衣领里扯出一条红绳，绳上系着个小小的玉坠：
"这同心坠，和赵秀才随身佩戴的是一对。"
黎氏发疯似的去抢："还给我！那是我的！"
沈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现在你还要狡辩吗？你与赵秀才私通在先，合谋害死赵老爷在后。如今为了钱财，又毒杀情郎！”
堂外百姓群情激愤，有人甚至朝黎氏扔菜叶：“毒妇！”“该千刀万剐！”
黎氏看了眼门口突然癫狂大笑：
“哈哈哈...你们懂什么？那个畜生...他...”
话未说完，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不好！”慕雪急忙上前，却见黎氏己经气绝身亡，
赵小侯爷蹲下身，从黎氏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哟，还随身带着鹤顶红，看来是随时准备鱼死网破！”
沈昭皱眉，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只觉得悲哀，如此依靠男人，甚至不惜，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陈大人，既然案件己经真相大白！本侯就先告辞了！”沈昭。
“恭送宁远侯，赵小侯爷！”陈大人。
醉仙楼雅间内，沈昭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落在对面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沈晖身上。
"案子既己了结，你有什么打算？"沈昭放下茶盏，声音比在公堂上柔和了许多。
沈晖攥着衣袖的手指微微发白：“我...我想参加明年春闱...”
“哦？”赵小侯爷摇着扇子笑道，“你这弟弟志向不小啊。”
慕雪拿着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晖哥文采斐然，去年院试不是中了秀才吗？”
沈晖却突然起身，朝沈昭深深一揖：“大哥，有一事相求。”
“说。”沈昭。
“大哥知道，我与父亲关系一向不好，他是绝对不会管我的事！我想求大哥，让我去书院！”沈晖。
沈昭眸光微动：“你为何觉得我会帮你？”
沈晖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
"我知道大哥为了沈家殚精竭虑。这些年来，沈晖虽愚钝，却也明白大哥的一片苦心。"
雅间内一时寂静，只有窗外传来的丝竹声隐约可闻。
沈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沉：“起来说话。”
沈晖却固执地跪着：“大哥若不答应，沈晖便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