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和久宣夜拾级而上,木质的楼梯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首到看见段半夏随地厌进入隔壁厢房,久宣夜才松开紧握着苏渺的手腕。
“宣夜。”苏渺轻抚着袖口被攥出的褶皱,低声道,“方才半夏展示的那两面铜镜,我暗中探查过了。上面的妖气与前段时间那具尸体上残留的如出一辙,应是同一妖物所为。”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而且半夏身上的缘线未断,其父恐怕当真尚在人间。”
久宣夜倚在窗边,“知道了。”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缓和几分,“半夏那边...就麻烦你去说明一下了。”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幽篁清朗的嗓音穿透夜色:“宣夜!渺渺!衙门出了桩离奇命案,急需二位相助!”
苏渺与久宣夜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二人衣袂翻飞,随着楚幽篁赶往衙门。
一路上楚幽篁讲解着案情:衙门的人赶到张府时,张夫人己经不知所踪。据府内下人所述,几日前,张夫人突然容光焕发,一夜之间年轻了十几岁。昨夜张府宴请宾客席间吃酒,张夫人突然头晕,便回房休息,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今日我们在卧房内发现了一具七八十岁老妇的尸首,死者并非府上人士,可身上的穿戴却都是张夫人的。这么蹊跷的案件,我怀疑是有妖孽作祟。
到了衙门,楚幽篁带着久宣夜去查看尸体,温剑则带着苏渺去查看证物。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在前堂重聚。苏渺指尖轻点案几,拿起桌上的一面古旧的铜镜,“这镜上的妖气稀薄如烟,”她秀眉微蹙,“若非有灵宝在,根本探查不到。”苏渺看着镜面映照出的自己,“与先前命案,还有半夏那两面铜镜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讨论持续到夜幕降临。最终楚幽篁轻拍桌子:“今日暂且到此,诸位回去歇息吧。”苏渺拢了拢披风,与久宣夜并肩往昌平巷走去。夜风轻拂,巷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影。
不多时,苏渺站在家门前站定,忽然抬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捧住久宣夜的脸。
“宣夜。”她指尖抚过他微蹙的眉间,声音比月色还柔软,“我先进去了,你回去了也早些歇息。既然确定是同一妖物作祟,我们己算握住了线头,揪出它不过早晚的事。”
久宣夜垂眸,正要开口,却被她突然揉着脸颊打断了思绪。
“再说了——”苏渺忽然踮起脚,眼底漾开狡黠的笑意,“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久宣夜大人因着休息不好,错过关键线索,或是...”她故意顿了顿,指尖划过他眼下的淡青,“不慎被妖物所伤,传出去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檐下风铃叮咚,惊起墙头一只打盹的狸奴。久宣夜捉住她作乱的手,掌心相触,他终是叹了口气,替她拢好被风吹散的鬓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快进去吧。”
木门吱呀合上的瞬间,最后一缕月光被截断在门外。久宣夜在阶前静立片刻,转身进了赶山堂。
苏渺轻推房门,暖黄的烛光如水般漫过门槛。段半夏仍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着手腕上的手串,听见响动猛地抬头,眼中晃动的烛火像是将熄未熄的希望。
“半夏。”苏渺在她身旁坐下,将铜镜轻轻推至一旁,握住段半夏冰凉的手,“今日在你拿来的这两面铜镜上,我们察觉一丝妖气。在衙门,我们又发现了同样的妖气。你父亲恐怕也是被广平城中这妖怪掳走。”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宣夜和衙门都在全力追查此案。”
苏渺取出一方素帕,拭去少女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我们既己知晓其中关联,便绝不会置之不理。你且安心,我们定会寻到你父亲的下落。”
更漏声声,烛花爆了个小小的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