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1990的海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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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台风夜共撑一把碎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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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重生在1990的海风里
作者:
霖海听涛
本章字数:
5644
更新时间:
2025-05-16

暴雨如万马奔腾,重重砸在铁皮屋顶上,轰鸣声好似千万只醉汉疯狂敲击架子鼓。陈朝阳站在摇晃的货架前,双手紧握麻绳,青筋暴起,正奋力打着水手结。

咸腥的海风如同顽皮的精灵,从门缝里钻进来,肆意将 “朝阳集团” 的硬纸板招牌吹得扭曲变形,原本规整的字迹被拉扯成抽象派的画作。

三只狸花猫蜷缩在腌蟹坛后,浑身毛发炸起,尾巴蓬松得像鸡毛掸子,惊恐地注视着西周。货架上的跳跳糖包装袋在风中哗啦啦作响,仿佛在集体跳起欢快的踢踏舞。

墙角的煤油灯在气流中忽明忽暗,将少年忙碌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宛如皮影戏里与风伯激烈鏖战的哪吒。

“陈同学这是准备诺亚方舟呢?” 林晓棠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雨声传入耳中。少女裹着透明塑料雨披,猛地撞开杂货店的门。她的马尾辫梢不断滴落水珠,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折射出绚丽的虹彩。怀里抱着的碎花伞狼狈不堪,三根伞骨突兀地支棱着,伞面上原本娇艳的牡丹花被狂风撕开一道大口子,像极了咧着嘴笑的豁牙老太太。

陈朝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湿漉漉的运动鞋上,透过鞋面,能看到灌满泥水的袜子。这一幕,瞬间勾起了他上辈子的回忆 —— 同样是台风天,他背着她蹚水,那时她的高跟鞋跟卡在下水道口,着急之下,骂人的话语如同窗外此刻的雨点般密集。

“天气预报说今晚十级风圈过境!” 陈朝阳扯着嗓子,努力让声音盖过呼啸的风雨,“我爸非要去码头加固渔船...” 话还没说完,老式收音机突然爆出尖锐刺耳的杂音,播音员断断续续的警告与《渴望》主题曲诡异地交织在一起:“市民请勿... 刘慧芳... 锁好门窗...”

林晓棠的指尖轻轻掠过他捆绳的手背,那冰凉的触感让陈朝阳心头一颤,险些栽进货堆。“绳子反了,水手结要绕三圈半。”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防风工程正紧张进行到一半,屋顶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仿佛巨兽在痛苦地呻吟。

陈朝阳踩着摞起的《大众电影》杂志,用力捅开天窗。刹那间,狂风裹挟着如箭般的雨点劈头盖脸砸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在朦胧中,他隐约看见录像厅的霓虹灯管在百米高空划出一道弧线,正进行着惊险的自由落体运动。“低头!”

林晓棠急切的呼喊与破空声几乎同时传来。陈朝阳猛地蹲下身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截 “星光录像厅” 的招牌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重重砸在腌蟹坛上,坛子瞬间出现放射状裂痕,金黄的膏黄飞溅而出,在墙面上留下一幅荒诞的后现代主义涂鸦。

“你这杂货店比台风还危险!” 林晓棠一边抱怨,一边用力拧着滴水的马尾辫,塑料雨披在她腰间缠绕,宛如古希腊女神的长裙。陈朝阳见状,连忙摸出珍藏的奶油冰棍,试图以此赔礼道歉。可冰棍的外层包装纸早己和冰棍本体紧紧粘连,难舍难分。

“最新研发的防风型冷饮...” 他尴尬地笑着解释。

少女咬下冰棍尖的那一刻,杂货店突然陷入一片漆黑,煤油灯在穿堂风的肆虐下彻底熄灭。黑暗中,唯有冰棍表面泛着微弱的荧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货架上,那画面,恰似皮影戏里耳鬓厮磨的才子佳人,浪漫而又温馨。

摸黑寻找手电筒的过程,如同一场惊险的灾难片。陈朝阳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膝盖不小心撞翻了鱼露货架。

霎时间,玻璃瓶碎裂声与林晓棠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咸腥的液体在地上迅速蔓延,汇聚成一片微型海洋。林晓棠在慌乱中踉跄跌倒,情急之下扯住了他的裤腰带,只听 “啪” 的一声,帆布裤头的纽扣崩开,弹飞进腌蟹坛,惊得三只原本就惊魂未定的醉猫发出愤怒的咆哮。

“别动!” 陈朝阳举着断成两截的冰棍棍,仿佛握着一把匕首,警惕地说道,“你左边三寸有玻璃碴...”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屋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撕裂声,暴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两人浇成了落汤鸡。

碎花伞在狂风中的 “首秀”,堪称一场滑稽的喜剧。陈朝阳刚撑开伞骨,伞面就在狂风的肆虐下瞬间翻卷成喇叭花状,几根钢条如离弦之箭弹飞出去,钉在对面的墙上,那模样,活像武侠片中威力十足的暴雨梨花针。

林晓棠抹去糊住视线的雨水,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陈同学这伞... 是专门给台风伴舞的道具吧?”

陈朝阳无奈地笑了笑,扯过半块防雨布裹住两人。布料在风中鼓胀起来,宛如一个彩色的热气球,拽着他们在积水的街道上快速滑行,足足滑出三米远,最终撞进了邮局门口的铁皮邮筒,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抱紧!” 陈朝阳的吼声被狂风无情地撕碎。在风的呼啸声中,他清晰地感觉到少女的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际,透过湿透的校服,传来她擂鼓般的心跳声。防雨布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化作一面抽象派的旗帜。

当他们经过水产公司时,陈大海的咆哮穿透雨幕传来:“龟儿子!老子的渔船...”

父亲的身影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忽隐忽现,这一幕,竟与三十年后病床上插着管子的剪影重叠,让陈朝阳心头一紧。他突然发力,拽着林晓棠拐进小巷。碎花伞的伞骨卡在墙缝里,发出一声哀怨的鸣响,伞面残存的牡丹花在雨中无力地舒展又蜷缩,宛如一只濒死的蝴蝶,凄美而又无助。

杂货店二楼的临时避难所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与奶香。陈朝阳将冰棍箱当作火盆,烘烤着湿漉漉的衣服。跳跳糖在余火中噼啪作响,仿佛一场微型的烟花秀,在黑暗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林晓棠裹着印有 “渤海湾水产” 字样的旧毯子,发梢不断滴落的水珠在火光照耀下,像一串串断了线的水晶帘。“陈同学对台风天很有经验?” 她轻声问道。

陈朝阳拨弄炭火的手微微一顿,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当然记得这场台风,上辈子,父亲就是因为冒雨抢救渔船而染上肺炎,为十年后的肺癌埋下了祸根。

后半夜,风势渐渐减弱,收音机突然 “回光返照”,张国荣的《风继续吹》混着电流杂音流淌而出。

陈朝阳拿起改锥,随意敲打着机壳,没想到节奏竟与歌曲的鼓点不谋而合。林晓棠也跟着哼起了跑调的副歌,火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睫毛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美得令人心动。当歌词唱到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 时,陈朝阳鬼使神差地开口:“等台风过了,我带你去新开的...”

然而,他的话语被窗外突如其来的轰鸣声打断。只见半截渔船桅杆破窗而入,狠狠将冰棍箱劈成两半,融化的奶油顺着地板缝隙缓缓流淌,宛如一条银色的银河,延伸向远方。

晨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大地之上。那把残破的碎花伞静静地躺在杂货店门口,伞骨弯曲成诡异的角度,恰似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波形。

陈朝阳弯腰拾起伞柄处缠绕的红丝线 —— 那是林晓棠昨夜束发的发绳,此刻浸满雨水,在他掌心蜿蜒如血管,仿佛连接着两人的心跳。

码头方向传来父亲中气十足的骂娘声,混着海鸥清脆的啼鸣,刺破潮湿的空气。

林晓棠留下的物理笔记摊开在柜台上,泛潮的纸页间画着详细的台风眼结构图,在空白处,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逆时针旋转的风暴,也可以是相遇的轨迹。” 这行字,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陈朝阳的心,也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台风夜奇遇,画上了一个浪漫而又充满希望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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