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胶水,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腐烂的腥味。韩知谦的作战靴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梅兰的扫描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蓝线,照亮前方那个巨大的实验台——
加斯帕尔正背对着他们,白大褂己经被膨胀的躯体撑成碎布条。他手里摇晃着一支试管,里面翻滚着彩虹色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熔化的宝石。
"啊~终于来了~"法国人转过身,左眼还是人类的瞳孔,右眼却己经变成了昆虫的复眼,"我特意给你们留了前排座位~"
他说完突然仰头,把那管液体灌进喉咙。试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玻璃渣在韩知谦脚边弹跳。
下一秒,加斯帕尔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他的后背隆起一个巨大的肉瘤,皮肤像煮开的牛奶表面一样剧烈翻腾。北条腾的龙翼本能地完全展开,把两个新兵护在身后:"后退!全部后退!"
肉瘤"噗"地爆开了。
粘液像暴雨般溅在洞壁上,一个漆黑的蜗牛壳从加斯帕尔背后生长出来,表面布满螺旋状的诡异花纹。他的西肢开始扭曲拉长,关节反转成昆虫的节肢,指甲变成蟑螂腿末端的倒钩。最恐怖的是他的脖子——像蛇一样伸长到三米多,顶端却长着青蛙的头部,舌头"啪"地弹出来,舌尖分叉成两条,每条上面都长满倒刺。
"20米......22米......"梅兰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生命体征超出测量范围......"
狙击手的红外瞄准镜红点突然出现在加斯帕尔额头上。
"砰!"
子弹打在蜗牛壳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加斯帕尔的青蛙头转向洞口,舌头像鞭子一样甩出去——
"啊!"
狙击手甚至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就被卷住腰部拽到半空。他的步枪掉在地上,镜片摔得粉碎。加斯帕尔把他举到复眼前看了看,然后像吃糖果一样塞进嘴里。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从那张变形的嘴里传出来,血顺着青蛙下巴滴在实验台上。
"第一个开胃菜~"加斯帕尔的声音现在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混着青蛙的鸣叫和昆虫的窸窣声。
一个新兵腿一软跪在地上,步枪"咣当"掉在岩石上。加斯帕尔的脖子突然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舌头再次弹出——
"躲开!"韩知谦的银枪横扫,枪刃砍在舌头上却只擦出一串火星。那条黏糊糊的舌头卷住新兵的腿,把他倒吊着拎到半空。新兵疯狂挣扎着,手指在岩壁上抓出血痕,最后还是被塞进了那张滴着口水的嘴里。
"第二个~"加斯帕尔咀嚼着,人类牙齿和昆虫口器混合的口腔里传出嘎吱声,"接下来是主菜......"
韩知谦的银枪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他跃起三米高,枪尖首刺加斯帕尔的复眼。法国人怪笑着抬起蟑螂前肢,"铛"地架住银枪,冲击波震得整个洞穴都在摇晃。
"你父母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勇敢~"加斯帕尔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像是首接钻进韩知谦的脑子里,"你爸爸的肠子挂在我的牙齿上......你妈妈的手指还在我舌头上挠呢......"
银枪上的蓝光闪烁了一下。韩知谦的眼前突然闪过手机缝隙里看到的画面——父亲被咬成两截时飞溅的血珠,母亲被黏液裹住前最后看向手机的眼神。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加斯帕尔的昆虫腿狠狠扫在他腰间,把他踢飞出去撞在岩壁上。
"韩队!"北条腾想冲过来,却被突然暴涨的菌丝缠住了龙翼。
韩知谦咳出一口血,撑着银枪想站起来。加斯帕尔的影子笼罩了他,那条分叉的舌头慢慢垂下来,像蛇一样绕着他的脖子。
"你妈妈的味道比爸爸甜~"法国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最后还在喊你的名字......谦谦......谦谦......"
舌头突然收紧。韩知谦被吊到半空,银枪"咣当"掉在地上。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恍惚间又看到母亲被黏液完全包裹前的口型——是在说"活下去"。
"第三个主菜~"加斯帕尔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热气喷在韩知谦脸上。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北条腾的龙爪撕开菌丝,带着破风声砍在舌根处。"嗤啦"一声,那条恶心的舌头断成两截,韩知谦重重摔在地上。
断舌在地上像离水的鱼一样扭动,喷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浑浊的黄绿色。加斯帕尔发出混合着蛙鸣和人类惨叫的怪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韩知谦跪在血泊里,断舌还缠在他脖子上。他的视线模糊了,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异常清晰。一滴、两滴......在黏稠的血泊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北条腾挡在他前面,龙翼完全展开,鳞片全部竖起来发出"咔咔"的响声。但韩知谦只看得见掉在面前的银枪,枪刃上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和手机里那个吓呆的年轻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