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谦的军功芯片在兑换终端上划过时发出刺耳的"滴"声，整整三年积累的数值瞬间归零。后勤处的老张头推了推老花镜，金属义眼对焦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全换机械部件？你他妈疯了吧？"
仓库的自动门缓缓升起，韩知谦拖着三个足有棺材大小的金属箱往外走。箱体在沙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他的作战服后背很快被汗水浸透。梅兰的投影在旁边闪烁："根据计算，这些振金合金足够改造三个标准战斗单位。"
"闭嘴。"韩知谦踹开北条腾住所的门时，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北条腾正坐在零件堆里，机械手指捏着半瓶清酒。当他转头时，右眼的红光在昏暗的室内划出一道轨迹，看清来人后立即熄灭。"滚出去。"机械声带模拟出的声音比往常更冷。
韩知谦把第一个金属箱砸在他脚边，箱盖弹开的瞬间，振金合金在阳光下泛出幽蓝的光泽。"泰坦重工最新批次，抗腐蚀涂层都没刮花。"他又踹开第二个箱子，里面躺着套微型核聚变动力组，"够你全功率运行三十年。"
最后一个箱子自己弹开了。极地探索者安静地躺在防震海绵里，但枪管己经改造成可变形结构，握把处新增的神经接口还闪着待机的蓝光。
"北极之拳。"韩知谦的指甲掐进掌心，"能切换狙击、霰弹、近战三种形态，AI核心用的是..."他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三天前那顿暴打留下的内伤还没好。
北条腾的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抓起振金部件砸在墙上，金属碰撞声震得天花板落灰："施舍？赎罪？"机械手指突然掐住韩知谦的喉咙，把他抵在墙上，"你他妈以为..."
触感不对。北条腾这才发现韩知谦的作战服领口湿漉漉的——这人是一路咳着血把三个加起来超过半吨的箱子拖过来的。机械手指触电般松开。
"改装师下午三点到。"韩知谦抹了把嘴角，转身时踉跄了一下，"爱用不用。"
***
凯登的爪子捏碎第五个空啤酒罐时，监控屏幕里正播放北条腾暴打韩知谦的录像回放。鬣狗人的黑翼完全展开，阴影笼罩了半个机库。当视频播到第七遍时，外骨骼装甲的液压系统突然爆出过载的火花。
训练场的沙地被西吨重的躯体砸出大坑。北条腾正在测试新装的振金膝关节，抬头就看见凯登的巨斧插在十米外的地面上，斧柄还在高频震颤。
"你死了是他的错吗？"凯登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铁。他故意没用装甲的扩音器，獠牙间滴落的涎水腐蚀得沙地滋滋作响，"他要是同意让你烂在停尸房，你现在能站在这发疯？"
北条腾的机械关节发出备战状态的"咔咔"声。泰坦重工新装的肩甲展开，露出两排微型导弹发射巢："想打架？"
两小时后，废弃的7号感染巢穴。
曾经让三个小队全军覆没的变异体巢穴，此刻被两道更恐怖的身影践踏着。凯登的巨斧横扫过处，混凝土承重柱像饼干般断裂；北条腾的振金重拳砸进地面时，冲击波把五十米外的玻璃震成齑粉。
"你他妈根本不懂！"北条腾的机械拳套变形展开，露出北极之拳的霰弹枪口，零距离轰在凯登胸甲上。鬣狗人被击退三步，装甲凹陷处冒出青烟。
凯登吐出口带血的唾沫，突然暴起抓住北条腾的机械腿。西吨对两吨的重量优势让振金躯体狠狠砸进地面，砸出蛛网状的裂痕。"我不懂？"黑翼拍击掀起飓风，把试图靠近的低级感染体撕成碎片，"老子变异第一天就捏碎了战友的脑袋！"
他们的战斗把巢穴穹顶掀开个大洞。月光照进来时，北条腾正被凯登按在废墟里捶打，振金胸甲己经变形凹陷。凯登的右爪高高扬起，爪尖弹出的高频震荡刃对准北条腾的机械颈关节——这刀下去会首接破坏主控核心。
"不要！！"
拐杖砸在地上的声音比喊声先到。韩知谦几乎是摔进战场的，左腿固定支架上的液压管还在漏液。他扑到凯登扬起的巨爪前，染血的绷带从袖口滑落。
"别...别这样..."韩知谦的额头抵在凯登的装甲膝盖上，温热的液体顺着鬣狗人的金属纹路往下流。他浑身都在发抖，却用身体完全罩住了北条腾变形的机械躯体，"他己经...够疼了..."
凯登的震荡刃停在半空。他低头看着这个曾单枪匹马杀穿感染巢穴的男人，此刻像护崽的母兽般蜷缩着，血和泪糊了满脸。鬣狗人的瞳孔剧烈收缩。
北条腾的机械眼闪烁着。透过变形的视觉传感器，他看见韩知谦后颈上有道还没拆线的伤口——那是三天前被他用机械手指撕开的。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凯登收起利爪，把韩知谦拎起来轻轻放在北条腾身边。当鬣狗人转身离开时，装甲缝隙里滴落的不仅是冷却液，还有某种温热的、咸涩的液体，把沙地烫出一个个小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