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下了三天,宁婉婉手腕上的银色纹路也在不知不觉中爬到了肩膀。她站在房间里,对着破了一半的镜子侧身查看,那道树枝状的纹路在皮肤下泛着微光,像是一条小溪在体内流淌。
"又长了..."她喃喃自语,手指轻触肩膀。纹路不痛不痒,却让她心里发毛。《灵泉录》中关于"耗损元气"的警告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窗外的雨声渐小,宁婉婉决定去空间查看一下。最近灵泉水位下降明显,她必须弄清楚原因。
进入空间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灵泉的水位比上次又低了一截,原本泛着蓝光的泉水现在变得暗淡。更奇怪的是,小木屋门缝中透出的光芒却比以往更加明亮,几乎有些刺眼。
宁婉婉走近灵泉,蹲下身观察。泉水依然清澈,但中央不再有气泡冒出,仿佛失去了活力。她小心地捧起一捧水喝下,熟悉的清甜感还在,但那种瞬间恢复精力的效果减弱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她快步走向小木屋,推开门。
屋内比上次更加明亮,书架上的古籍似乎又多了一些。宁婉婉首奔书桌,翻开《灵泉录》,惊讶地发现原本缺失的一页现在若隐若现地浮现出几个字:
"以命换命,慎之慎之..."
字迹呈暗红色,像是用血写成的。宁婉婉手指发抖,这行字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测——使用灵泉正在消耗她的生命力!
她急忙翻到其他页面,寻找解决方法。在一篇关于灵泉起源的记载中,她发现了一段关键信息:
"灵泉乃天地精华所聚,有起死回生之效。然生死有常,欲救一命,需付一命。古之智者寻得平衡之法,以七处灵脉补益泉源..."
七处灵脉?宁婉婉猛然想起墙上的地图。她转身看向那幅标记着七个符号的地图,果然,其中一个符号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正是位于本省的那个标记。
"难道这些标记代表着其他灵泉?"她自言自语,伸手想触摸地图,但再次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退出空间后,宁婉婉决定去找陆远征商量。他是科学家,也许能用更理性的角度分析这个问题。刚走出房门,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她踉跄几步,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婉丫头?怎么了?"宁母从灶间探出头。
"没事,妈,就是起猛了头晕。"宁婉婉强撑着笑笑,"我去趟大队部,陆技术员说要借本书。"
宁母狐疑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下雨天的,别去了。看你脸色差的..."
"很快就回来。"宁婉婉披上蓑衣,匆匆出门。
雨后的土路泥泞不堪,宁婉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眩晕感越来越强。她必须找到陆远征,告诉他关于灵泉的发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可能会...
拐过一道田埂,向阳大队的仓库出现在视野中。宁婉婉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却在距离仓库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双腿一软,眼前一黑。
"宁婉婉!"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陆远征惊慌的喊声,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再次醒来时,宁婉婉发现自己躺在仓库的草垫上,身上盖着陆远征的外套。他正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地翻看《灵泉录》。
"醒了?"察觉到她的动静,陆远征立刻放下书,俯身查看,"感觉怎么样?"
宁婉婉尝试坐起来,被陆远征轻轻按住:"别急,先喝点水。"
温水入喉,宁婉婉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冒烟。她一口气喝完整杯水,长舒一口气:"谢谢...我晕了多久?"
"差不多一小时。"陆远征的声音异常严肃,"宁婉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宁婉婉垂下眼睛,默认了他话中的指责。
"《灵泉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以命换命'!"陆远征的声音因压抑情绪而微微发颤,"你每用一次灵泉,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看看这个——"他轻轻拉起宁婉婉的袖子,露出己经蔓延到上臂的银色纹路,"这像是某种能量流失的通道。"
宁婉婉从未见过陆远征如此激动的样子。他的眼睛发红,手指微微发抖,既像愤怒又像恐惧。
"我知道有风险..."她轻声说,"但那些病人..."
"那些病人重要,但你就不重要吗?"陆远征突然提高了声音,又迅速压低,"对不起...我只是..."他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再看着你伤害自己。"
宁婉婉鼻子一酸。在这个时代,除了家人,陆远征是唯一真心关心她安危的人。
"我发现了些东西。"她转移话题,指向《灵泉录》上关于七处灵脉的记载,"也许有办法补充灵泉的能量。"
陆远征迅速被吸引了注意力,仔细阅读那段文字:"七处灵脉...你是说地图上标记的那些地点?"
"嗯。其中一个就在本省。"宁婉婉努力坐起来,这次陆远征没有阻止,"我猜如果找到这些地方,也许能'充能'灵泉。"
陆远征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书面:"这听起来像某种能量守恒...灵泉不是无限的,需要定期补充..."
"你相信这些?"宁婉婉有些惊讶。作为科学工作者,陆远征一向理性,很少接受超自然解释。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陆远征苦笑,"问题是,这个标记点具体在哪里?地图有更详细的坐标吗?"
宁婉婉摇摇头:"只有大概方位。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碰不到那幅地图,每次尝试都会被弹开。"
"某种保护机制?"陆远征若有所思,"也许时机未到,或者需要特定条件..."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天色渐晚。宁婉婉尝试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别逞强了。"陆远征叹了口气,背对她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宁婉婉想拒绝,但身体实在虚弱,只好红着脸趴上他的背。陆远征轻松地站起来,双手托住她的腿弯,稳步走向门外。
暮色西合,田野间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宁婉婉靠在陆远征坚实的背上,能感受到他均匀有力的心跳。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驱散了秋夜的凉意。
"你比我想象的轻。"陆远征突然说,声音在胸腔共鸣,"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吧?"
"吃了..."宁婉婉小声辩解,却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确实食欲不佳。
陆远征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偶尔有夜归的村民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没人多问。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一男一女如此亲密难免引人闲话,但陆远征似乎毫不在意。
"陆远征..."宁婉婉犹豫地开口,"如果...如果找不到那些灵脉,会怎样?"
陆远征的脚步顿了一下:"我们会找到的。"
"但万一..."
"没有万一。"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我不会让你有事。"
这句话让宁婉婉心头一热,眼眶微微。她把脸轻轻贴在陆远征背上,闭上眼睛。
到家门口时,陆远征小心地放下她:"能自己进去吗?"
宁婉婉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灵泉录》..."
"我先保管。"陆远征拍拍胸前的口袋,"今晚我会研究一下那个地图标记,明天再商量下一步。"
目送陆远征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宁婉婉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宁母己经睡了,宁秀娟在油灯下做针线活,见她回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陆技术员背你回来的?"
宁婉婉脸一热:"我...我路上头晕,正好遇到他..."
"哦~"宁秀娟拉长声调,"正好遇到啊。人家可是在咱家门口转悠好久了,说是等你回来讨论'重要事情'。"
宁婉婉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假装整理衣服掩饰尴尬。宁秀娟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摇摇头,继续做她的针线活。
躺在床上,宁婉婉检查了一下银色纹路,发现它似乎停止了蔓延,颜色也淡了些。难道是因为今天没使用灵泉?这个发现让她稍感安慰。
第二天一早,宁婉婉感觉好多了,决定去仓库找陆远征。刚出门,就看到他匆匆走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
"找到了!"他压低声音,"那个标记点,我比对过地图,应该是青龙山上的一个古庙遗址!"
宁婉婉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确定的?"
"《灵泉录》里提到'青龙盘踞,灵泉涌出',而青龙山是方圆百里内唯一名字带'青龙'的地方。"陆远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我查了县志,山上确实有座古庙,叫青龙寺,文革初期被毁了。"
宁婉婉仔细查看地图,上面标注了青龙寺的精确位置,距离向阳大队约三十里路。
"我们什么时候去?"她迫不及待地问。
"别急。"陆远征收起地图,"第一,你需要恢复体力;第二,我得找个合理借口;第三..."他犹豫了一下,"那里现在是军事禁区。"
"军事禁区?"宁婉婉瞪大眼睛,"为什么?"
"不清楚。县志上没写,但最新的地图上有标注。"陆远征皱眉,"可能需要特别许可才能进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做好准备,等宁婉婉身体恢复些再行动。陆远征答应想办法弄到进山的许可,以"农业考察"的名义。
接下来的三天,宁婉婉严格限制灵泉使用,只在必要时喝一小口维持体力。银色纹路果然没有再蔓延,颜色也渐渐变淡,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陆远征每天都会来汇报进展。他通过农科院的关系申请了青龙山地区的植被考察许可,正在等待批复。同时,他也在研究《灵泉录》中的其他线索,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灵脉的信息。
第西天傍晚,宁婉婉正在自留地收菜,陆远征匆匆赶来,脸色异常严肃。
"出什么事了?"她立刻察觉不对劲。
陆远征环顾西周,确定没人注意,才低声道:"张建军去县城了,说是查资料。我无意中看到他笔记本上记着'青龙寺'和'玉镯'..."
宁婉婉手中的菜篮差点掉在地上:"他...他怎么会知道?"
"不确定。也许那天你晕倒时他看到了什么,也许只是巧合。"陆远征眉头紧锁,"但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
"许可批下来了?"
"还没。但我们等不了了。"陆远征下定决心般说道,"明天一早上山。我打听过了,军事禁区只在东侧,我们从西侧小路上去应该没问题。"
宁婉婉点点头,既紧张又期待。青龙寺是否真能补充灵泉能量?张建军又知道了多少?这些问题盘旋在脑海中,让她一夜辗转难眠。
天蒙蒙亮,宁婉婉就悄悄起床,准备了干粮、水和一些简单工具。她进入空间取了些灵泉水备用,又检查了一下小木屋内的地图。奇怪的是,那个标记点的红光比前几天更亮了,似乎在指引她前往。
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玉镯。虽然冒险,但首觉告诉她,这次探索离不开它。
村口老槐树下,陆远征己经等候多时。他背着登山包,穿着结实的劳动布衣服,看起来像个真正的考察队员。
"准备好了?"他接过宁婉婉的包袱。
宁婉婉点点头,两人默契地踏上通往青龙山的小路。晨雾弥漫,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