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星图考》的书页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婉清抬头望向季忱,他金丝眼镜后的右瞳深处似有星云流转。当他的指尖离开书页时,那行西夏文字突然浮空而起,在两人之间组成微缩的北斗七星阵。
"这不是结束。"季忱的声音忽然带上时空夹缝中的回响,"而是最终阶段的开始。"
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频闪。婉清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竟脱离本体站了起来,漆黑的手指向西北方向——那里是校园里新落成的天文台,造型如同巨大的青铜鼎。
"他们来了。"季忱猛地合上书,书脊碰撞声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脆。几乎同时,所有窗户同时结霜,玻璃上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
婉清胸口机械心跳动加速,皮肤下的星图纹路亮起蓝光。她突然明白天文台为何建得如此突兀——地基里肯定埋着青铜鼎!
"跑!"季忱拽起她就往消防通道冲。身后书架上的古籍纷纷炸开,纸页如白蝶飞舞,在空气中燃烧成金色灰烬。
他们冲出图书馆时,校园己陷入诡异的静止。学生们如雕塑般定在原地,眼珠却诡异地跟着两人移动。更可怕的是,所有人的影子都脱离了本体,正汇聚成黑色洪流向天文台涌去。
天文台的金属大门紧闭,门锁是七星密钥盘。婉清刚掏出怀中的青铜小人,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七道黑烟从校园不同方位升起,在空中扭曲成锁链形状——正是青铜鼎上的那种锁链!
"来不及了。"季忱摘下眼镜,右眼金瞳完全变成星门形态,"必须强行共鸣。"
他将婉清的手按在密钥盘上。机械心与青铜小人同时发烫,七道蓝光从校园各处射来,汇聚在钥匙孔处。大门轰然开启的瞬间,婉清看到骇人景象:天文台内部根本是放大万倍的青铜鼎,中央控制台上悬浮着星雨的本体——她全身缠满银色锁链,胸口插着七把青铜钥匙!
"欢迎参加终局仪式。"星雨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七个时空的宿体终于齐聚。"
控制台西周站着六个半透明的"婉清",每个都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心口位置都是空洞。她们齐声开口:"我们是你舍弃的部分。"
季忱突然挡在婉清面前:"别看她眼睛!"他的身体开始量子化,金色粒子在空中组成防护网,"星雨在吸收前六世宿体的能量!"
婉清这才注意到,星雨眉心的七星纹路己有六颗亮起。当最后一颗星开始闪烁时,天文台的穹顶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血色的天空——七个月亮高悬,每个都连着青铜锁链!
"七星连珠的真相。"星雨狂笑着举起双手,"七个时空的血月共振!"
六个"婉清"同时飘向控制台。季忱的量子屏障被轻易撕碎,他跪倒在地,胸口的星门纹章出现裂纹:"清儿...钥匙...在你心里..."
婉清突然明白了一切。她扯开衣领,将青铜小人狠狠按向心口。剧痛中,机械心与青铜材质融合,皮肤下的星图纹路如活物般蠕动,最终在胸口形成完整的浑天仪投影。
"不!"星雨第一次露出惊恐,"你怎么敢融合核心?!"
"因为我从来不是宿体。"婉清的声音变成七重和声,"我是守门人。"
浑天仪投影突然扩大,笼罩整个天文台。六个"婉清"如提线木偶般僵住,转而飘向本体,融入婉清体内。每融入一个,她胸口的浑天仪就亮起一颗星,同时空中的血月就有一个恢复正常。
星雨疯狂挣扎,锁链哗啦作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关闭星门会让所有镜像时空崩塌!"
"那就崩塌吧。"婉清伸手握住控制台中央的第七把钥匙,"虚假的轮回该结束了。"
钥匙转动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婉清看到七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做出相同动作:1937年的女学生将钥匙插入城隍庙地宫鼎心;1970年的知青按下第七研究所的红色按钮;2023年的大学生将青铜尺贴合天文台控制板...
星雨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如沙画般消散。七条青铜锁链从空中坠落,在地面组成北斗七星图案。季忱艰难地爬到她身边,胸口的星门纹章己完全破碎。
"清儿..."他握住婉清的手,"星门关闭后,所有相关记忆都会..."
"我知道。"婉清俯身轻吻他逐渐透明的额头,"但这次,我会记得。"
强光吞没了一切。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寝室。婉清猛地坐起,额头上全是冷汗。手机显示日期是10月2日,闹钟正在播放晨间新闻:"...昨夜罕见七星连珠天象引发热议..."
书桌上,《西夏星图考》静静摊开在最后一页。婉清颤抖着触碰书页,那里不知被谁画了个小小的青铜鼎,旁边题着行小字:
"星门在心,静候佳音。"
她下床时,有什么东西从衣领滑出——是枚青铜吊坠,造型正是浑天仪。当阳光照射其上时,地面投下的影子不是婉清的模样,而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轮廓。
走廊传来脚步声,有人在轻轻敲门:"同学,你的金丝眼镜落在图书馆了。"
婉清摸向胸口,机械心跳动的节奏与敲门声完美重合。她突然笑了,眼泪滴在青铜吊坠上,溅起微小的蓝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