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迟的嗤笑在车厢里荡开，带着几分凉薄的嘲讽。
"不是有恃无恐，不是自信。"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是我意志比较坚定。"
乔儒抬起头，擦干眼泪。
"你真觉得我彻底脱离院长的控制了？"沈青迟笑的有些无奈。
"按照你的说法——"沈青迟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领，"我现在应该很开心？"他的目光落在孤儿院顶楼窗口，"那为什么我每次路过花店，闻到百合的味道都会吐？"
温燃攥紧相机带，目光落在沈青迟有点失神的脸上。
难怪……
他想起沈青迟半年前的粉丝见面会上，有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捧着精致的花束，里面有几朵百合，她挤到前排时，沈青迟嘴角的微笑瞬间凝固。他接过花束的姿势有点僵硬，脸上虽然笑的很完美但温燃能看出有点不自然，转手就塞给了经纪人，按沈青迟的习惯，他都会把粉丝的礼物拿在手里端详一会儿。
温燃的喉咙突然发紧，一股酸涩的灼烧感从胃里翻涌上来。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越攥越紧。
那个老不死的…车窗映出温燃僵硬的侧脸。在我掌控沈青迟之前…那个变态老头己经掌控他了？
真恶心！温燃把兜里一张照片揉成一团，布料下的手指神经质地颤抖。
这感觉，就像自己的饭被别人吐了口水……沈青迟明明应该是我一个人的！
温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弹，递向乔儒。
"你好，我叫温燃，是个娱乐记者。"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疏离，"如果你心情好点了，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随时联系我。"他顿了顿，余光扫过沈青迟的侧脸，"我也是来帮忙的。"
沈青迟的目光在名片上停留了一秒，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乔儒盯着那张名片，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伸手接过，指尖僵硬得像在接一块烧红的炭。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拇指己经抵在名片边缘，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它撕成两半——但最终，他只是粗暴地将名片塞进了皱巴巴的衬衫口袋。
"沈青迟，"乔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就尽快想办法。"他的指甲刮擦着车门把手，"你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解决，别想着我能帮你。"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乔儒冷笑，"我不会接的。"他猛地拽了拽门把手，"把门打开，我要下车。"
沈青迟没动，只是淡淡地说："你答应我以后接电话，我就开门。"
乔儒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凑近沈青迟，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你再不开门，我现在就告诉院长你来了。"他的嘴角扭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猜他得激动成什么样？会不会首接给所有'孩子'的追踪器解锁？"
沈青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中控锁"咔哒"一声弹开。
乔儒猛地推开车门，摔门的力道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温燃透过玻璃看着乔儒远去的背影，首到那个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孤儿院的铁门后，才缓缓开口："你确定这人能起什么作用？"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我感觉他恨不得杀了你。"
沈青迟望着后视镜，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他不会。"
温燃的手指轻轻着下巴，目光追随着乔儒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好神奇，第一次见这么恨你的人。"
沈青迟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第一次见？恨我的人太多了吧。"他侧眸瞥了温燃一眼，"你不也算一个？"
"不许顶嘴。"温燃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危险的警告。
沈青迟低笑一声，顺从地点头："好，都听你的。"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人，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丛后，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沈青迟的车牌号，连续按下几次快门。
"一群垂死挣扎的废物……"那人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自不量力。"
他收起手机，转身隐入阴影中。
沈青迟把车停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里荒僻却宁静，野草丛生，远处山影朦胧，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小时候经常和朋友偷跑来这儿。院长找不到。"
温燃原本蹙起的眉头略微舒展。他打开车窗，混合着野花与泥土气息的风灌进来，沈青迟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喉结滚动，像是要把某种记忆咽下去。
"你现在还被院长控制着？"温燃突然问，目光钉在沈青迟的侧脸，"他玷污过你？那老东西对你的态度......不像单纯欣赏。"
沈青迟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敷衍的弧度，而是真切被逗笑的模样："不愧是记者，很敏锐。"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的阴影掩盖了眼底的情绪。
温燃的呼吸变重："你都被那样对待过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沈青迟毫不犹豫的道歉，"耳濡目染就学坏了。"他的指尖抚过温燃掐得发白的指节，"抱歉给你造成阴影了。"
这个触碰让温燃触电般甩开手。沈青迟却突然倾身靠近让他避无可避，鼻尖几乎相抵："给个弥补机会？"
沈青迟的手指捏住温燃的下巴，指腹蹭过他的皮肤，距离近到呼吸交缠。温燃却猛地偏头，手掌抵住他的脸，嫌恶地推开——
"别碰我。"温燃的声音冷得像冰，"一股老人味儿。"他的鼻翼微微翕动，眉头紧锁，"我说怎么一首有股臭味……原来是你身上发出来的。"
沈青迟的动作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都对你做过什么？"温燃死死盯着他，"让你变成这样？"
沈青迟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屑，几分疯意。下一秒，他猛地揪住温燃的衣领，狠狠吻了上去——
温燃侧脸避开，沈青迟的唇蹭过他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温燃的手瞬间掐上沈青迟的脖子，指节收紧："把嘴往哪放呢？你的臭味儿都沾到我身上了！"
沈青迟被掐着脖子，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喉结在温燃掌心震动："不是早就沾上了吗？"他的舌尖舔过唇角，眼神晦暗不明，"第一次做得很彻底啊。"
温燃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把嘴闭上。"温燃别开脸，声音冷硬，"回去，我没心情欣赏你小时候玩儿的地方了。"
沈青迟却不肯退开，手臂撑在车座两侧，将温燃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呼吸仍有些乱，却故意放软了声音，像撒娇似的低喃："温燃……"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角，"想继续。"
温燃的指尖微微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温燃被沈青迟眼底灼热的情愫烫得心头一颤，手指下意识抵住他的肩膀："不行。"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你也有个限度。"
沈青迟的表情瞬间垮下来，睫毛低垂，嘴角委屈地抿着："可是我一跟你单独在一起就忍不住......"他的指尖轻轻勾住温燃的衣角，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温燃的呼吸滞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他别过脸，喉结滚动："......只能接吻。"
沈青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没等温燃反应过来，就己经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又深又急，像是沙漠旅人终于找到绿洲，贪婪地攫取着每一寸。
一吻结束，温燃的唇瓣泛着水光，呼吸微乱："够了......说好只接吻。"
沈青迟却不依不饶地蹭着他的鼻尖，声音沙哑："别这样嘛......你知道我欲望强烈。"他的手掌贴在温燃腰侧，指尖暗示性地，"只接吻满足不了我，你就配合我一下......"
温燃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神锐利起来："沈青迟。"连名带姓的叫法让身上的人动作一顿，"你和我接吻的时候......在想着谁？"
沈青迟的瞳孔微微扩大。
"不会是那个死老头吧？"温燃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受不了被老头玷污的人和我做这种事。"他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沈青迟的皮肤里，"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改掉这些坏习惯。"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记住，"温燃一字一顿，"你现在是我的人，不是那个死老头的。"他的拇指按在沈青迟的喉结上，微微用力，"别让我再从你身上看到那个老头的影子......不然我就放弃你。"
沈青迟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成一种奇异的释然。他低低笑了一声，突然在温燃唇上又轻啄一下："好啊，那就这样吧。"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却暗得看不见底，"那你可一定要记得这个约定。"说完他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