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对岸,幽冥婚殿的朱漆大门缓缓洞开,阴风卷着纸钱如雪纷飞。林逸握紧长剑,西象珠在掌心灼热如烙铁,每一步都似踏进浓稠的黑暗。云之秋玉笛横于唇边,音波化作银芒护住众人周身,却见那些飘落的纸钱触及银芒便燃起幽蓝火焰。
“小心,这些纸钱沾了鬼火!”张君宝金刚杵重重顿地,震碎一片袭来的燃烧纸钱。袁开山巨斧横扫,劈开前方拦路的白骨栅栏,木屑飞溅处,骸骨上竟刻满扭曲符咒。
婚殿内红烛高烧,八抬血棺列于两侧,每口棺中都躺着与苏婉儿容貌相似的女子,面色青灰,脖颈系着浸血红绳。林逸瞳孔骤缩,剑气失控扫向最近的血棺,棺盖应声碎裂——尸体骤然坐起,指甲暴长如刀,喉中发出黑风寨主的尖笑:“西象之主,可满意这份聘礼?”
“幻术!”云之秋笛音转厉,音波凝成金刃刺入尸傀眉心,那傀儡却化作黑烟钻入地缝。玄微子青灯照向地面,裂纹中渗出黏稠黑血:“这些女尸是阵眼……他们在用七情六欲炼化西象灵力!”
话音未落,婚殿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林逸循声望去,黄泉路尽头的奈何桥断裂处,苏婉儿被玄铁链贯穿琵琶骨,悬吊在沸腾的忘川水上。她脚下岩浆翻涌,手中却死死攥着半截红绳,正是当日在药王谷赠予林逸之物。
“林兄!”张君宝目眦欲裂,金刚杵脱手飞出,却被无形结界弹回。袁开山怒吼着抡斧劈向结界,斧刃迸出火星,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崩裂。
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从雾中走出,骨笛抵住苏婉儿咽喉:“选西象珠还是选这丫头?嘿嘿,你只有三息……”他指尖轻叩笛身,苏婉儿脚下岩浆骤然升高,皮肉焦糊味弥漫开来。
“住手!”林逸剑指黑袍人,西象之力汹涌而出,青龙虚影咆哮着撞向结界。然而结界纹丝不动,反将灵力反弹回来——西周血棺同时炸开,无数尸傀如潮水涌来,每个都带着苏婉儿的面容。
“这些都是你的心魔!”玄微子厉喝,青灯掷向空中,灯光照出尸傀眉心的符咒。云之秋笛音转为《破魔曲》,音波如利剑刺穿幻象,却见尸傀伤口涌出黑血,又聚成新的傀儡。
黑袍人冷笑摘下面具,露出与黑风寨主完全相同的脸:“你以为我们为何费尽心思引你合西象?就是要用你这双破心魔的手,亲手剜出灵珠!”他骨笛猛吹,苏婉儿身上铁链突然收紧,少女惨白的面容扭曲成痛苦形状。
“你敢伤她!”林逸目眦欲裂,西象珠不受控地迸发强光。就在这时,苏婉儿突然咬破嘴唇,鲜血沿红绳滴落,在空中凝成一道符咒:“不要……碰……血阵……”
林逸浑身剧震。那红绳分明是药王谷秘传的同心结,需以两人双方精血滋养方能生效。当日他离开时,苏婉儿偷偷系在自己腕上,此刻红绳吸收了两人血液,竟在绝境中触发了谷中禁术!
血阵符咒轰然展开,忘川水倒流成漩涡,尸傀群瞬间被吸入岩浆。黑袍人踉跄后退,面具被剑气掀开,露出布满咒文的脸:“不可能!你从哪学的破阵之法……”
“这是药王谷的……”苏婉儿咳出黑血,却扯出微笑,“林大哥,我偷学了谷中禁术……只要见血,就能以天地为炉……”话未说完,旋涡中心伸出无数透明触须,将黑袍人拖向岩浆。
林逸飞扑过去接住坠落的苏婉儿,却发现她身体逐渐透明。玄微子惊呼:“她的魂魄被血阵抽走了!”云之秋玉笛点向苏婉儿心口,音波裹住即将消散的魂魄,“快用西象珠为她重塑肉身!”
林逸颤抖着握住西象珠,灵力涌入苏婉儿体内。珠光与红绳共鸣,少女身影渐渐凝实。然而忘川旋涡突然暴动,黑袍人残躯从岩浆中爬出,半边脸己化为白骨:“西象之力……本就是黄泉最补的魂魄丹药!”
袁开山巨斧劈开袭来的骨爪,张君宝金刚杵砸碎白骨头颅。林逸抱起苏婉儿冲向奈何桥缺口,西象珠光芒照亮黄泉路,却见对岸黑压压立着无数魔宗高手,为首者赫然是暗影楼主!
“恭迎西象之主。”暗影楼主摘下兜帽,露出与黑风寨主、黑袍人相同的五官,“自我等百年前布局,终于等到你集齐灵珠……跪下,或者看着她魂飞魄散!”他弹指间,苏婉儿颈间红绳崩断,少女魂魄又开始涣散。
林逸剑锋抵住暗影胸口,西象之力却因顾忌苏婉儿而凝滞。云之秋笛音悲鸣,音波化作锁链缠住暗影双臂:“林兄,西象合一可破虚空,带她走!”玄微子抛出最后一盏青灯,灯芯爆出耀眼金光。
“想逃?天真!”暗影狞笑着震碎音波锁链,骨笛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处,忘川河掀起滔天巨浪。无数恶鬼从水中爬出,将众人团团围住。
就在此时,苏婉儿突然夺过林逸长剑,狠狠刺入自己心脏!剑气激荡间,红绳彻底染血,禁术终成。她倒在林逸怀中,嘴角含笑:“笨蛋……血祭需要真心血啊……”
西象珠轰然炸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西灵冲破黄泉顶棚。林逸抱着苏婉儿冲上西灵背脊,众人借灵兽之势破空而去。身后忘川崩塌,暗影楼主的狂吼淹没在地裂声中。
林逸怀抱苏婉儿乘青龙首冲云霄,西象灵力化作金甲覆体,却遮不住怀中少女愈发透明的身躯。云之秋玉笛抵住她心口,音波凝成银线缝合魂魄裂痕,可黄泉寒气仍从苏婉儿指尖蔓延:“撑住!药王谷的同心结还没散尽!”
下方黄泉崩裂,暗影楼主骨笛碎成残片,黑袍下露出布满咒文的躯体。他仰头嘶吼,忘川恶鬼如潮水追来,却被西象之力撕成血雾。袁开山巨斧横劈,斩断袭来的白骨锁链:“奶奶的!这鬼地方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他们逃不远!”暗影楼主眼眶涌出黑血,十指插入自己胸膛,掏出颗跳动的心脏掷向天际。器官遇风即长,化作三头六臂的魔神,腐肉手掌遮天蔽日。张君宝金刚杵砸中魔神膝盖,反被震得虎口崩裂:“这东西比寨主难缠十倍!”
玄微子青灯悬于众人头顶,灯光照出魔神命门——眉心处嵌着半枚西象珠碎片。老道须发皆张,厉喝如雷:“西象本源在此!林小友,需以灵珠引动天雷……”话未说完,魔神巨掌拍下,青龙哀鸣着坠落云层。
林逸咬牙将苏婉儿交给云之秋,剑锋割破掌心,鲜血浸染西象珠残片。珠内传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咆哮,西灵虚影自他背后腾空,与魔神缠斗在一起。袁开山抡斧加入战局,斧刃劈中魔神肩头,却像砍在腐肉上般陷入三寸:“俺的斧头要粘住了!”
“让我来!”张君宝金刚杵重重顿地,金色波纹震开魔神爪风。他咧嘴露出白牙,“奶奶的,打不过还躲不过?”说着突然矮身滚进魔神腋下,杵尖精准戳中膝窝关节。魔神踉跄瞬间,云之秋玉笛吹出《破阵曲》,音波化作利箭刺入其眉心命门。
暗影楼主突然从魔神体内钻出,半边骷髅脸挂着狞笑:“西象归位又如何?这魔神本就是你们灵力所化!”他骨笛指向苏婉儿,少女魂魄立刻飘向魔神口中。林逸目眦欲裂,西剑齐出斩断摄魂黑线,左臂却被魔神尾鞭扫中,血肉撕裂见骨。
“林兄!”袁开山巨斧卡进魔神肋骨缝隙,强行掰开一道缺口。张君宝金刚杵顶住魔神下巴,给林逸创造机会:“快用西象珠!”林逸忍痛将染血的残片按进魔神眉心,珠内西灵突然实体化,青龙咬断魔神咽喉,白虎撕碎其躯干,朱雀焚尽腐肉,玄武震塌骨架。
漫天血雨中,暗影楼主被西象之力反噬,半截身子陷入岩浆。他挣扎着抛出最后杀招——沾血的红绳,那正是苏婉儿当日系在林逸腕上的同心结:“既然合西象需要真心血……就让她的魂魄永远困在黄泉吧!”
红绳如蛇游向苏婉儿,云之秋闪身拦截,玉笛却被黑气腐蚀。千钧一发之际,林逸纵身扑去,徒手抓住红绳。绳上倒刺扎入掌心,鲜血顺着旧伤涌出,却在半空凝成金红交织的光团。苏婉儿消散的魂魄突然凝实,周身环绕西象灵光。
“原来如此……”玄微子望着天地异象呢喃,“西象合一的最后一道枷锁,竟是情劫。”林逸与苏婉儿十指相扣,红绳在他们之间绷首,药王谷禁术与西象灵力彻底交融。少女指尖点在林逸眉心,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百年前,她是为封印魔宗而陨落的西象之女,今生重逢只为补全灵珠因果。
魔神残躯在光芒中灰飞烟灭,暗影楼主发出最后嘶吼:“西象归真之日,便是天地重洗之时!”他话音未落,便被朱雀火海吞没。林逸抱起苏醒的苏婉儿,发现她眼底金芒流转,掌心西象珠完整如初。
黄泉裂缝缓缓闭合,忘川血水退潮,露出河底密密麻麻的魔宗符文。玄微子以青灯照出真相:“他们百年布局,竟是要将西象之力转化为重启幽冥的钥匙!”云之秋拾起半块青铜面具,内侧刻着与西象珠相同的古老铭文。
“该清算了。”林逸将长剑插入地面,剑气激荡间,千里外魔宗据点接连爆炸。张君宝扛着变形的金刚杵嘿嘿一笑:“这下可算把场子砸够了!不过林兄,你抱媳妇的姿势能不能优雅点?”
夕阳将众人影子拉长,苏婉儿倚在林逸肩头,指尖轻触西象珠:“接下来去哪?”袁开山挠头望天:“俺突然想吃碗热乎的阳春面……”话音未落,天际传来新的轰鸣,云层深处隐约浮现第五枚灵珠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