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将黄河水面染成血色,陈默盯着那个被冲上岸的青铜面具,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金色的光点。
"不要动你的眼睛在适应力量。"白夜阑轻抚他的后背,"守门人的传承正在与你融合。"
陈默摇了摇头,试图驱散眼前闪过的画面——无数时间线交织成网,每一条线上都悬挂着不同的记忆碎片。他看到童年的自己站在黄河边,看到白夜阑穿着白色连衣裙在雨中奔跑,甚至看到守门人年轻时的模样...
"我看到了太多...时间..."陈默艰难地喘息着,"它们都在我脑海里尖叫着..."
白夜阑突然捧住他的脸,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一股清凉的气息流入陈默体内,暂时压制了那些混乱的画面。
"专注现在。"她低语,"只看眼前这一刻。"不要去想其他的。
河滩上的青铜面具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两人警觉地转头,只见面具上的裂缝正在扩大,猩红的眼睛重新睁开,瞳孔中映出陈默的脸。
"找到...容器..."面具中传出沙哑的声音,"时间...闭环..."
陈默胸口的铜钱印记突然开始发烫,七道金光自动射出,将面具牢牢钉在地上。面具发出刺耳的尖叫,裂缝中渗出黑色黏液。
"它在召唤什么!"白夜阑拉着陈默后退。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沸腾,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河心形成。旋涡中央缓缓升起一座青铜祭坛,上面绑着七个身影——正是之前失踪的那些"爷爷"们!
"他们怎么会..."陈默瞪大眼睛。
祭坛上,最年长的那个老人抬起头,露出诡异的微笑:"孙儿,来救爷爷们啊..."
白夜阑倒吸一口冷气:"不对!那不是人类!"
她话音未落,七个"爷爷"的身体同时扭曲变形,皮肤下鼓起蠕动的黑色物质,最终爆裂开来——七条粗大的时间线从他们体内伸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整段河岸笼罩。
"时间囚笼..."陈默右眼的金光大盛,看穿了这陷阱的本质,"它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一个时间循环里!"
青铜面具突然飞起,嵌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整座祭坛开始下沉,河水向两侧分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要来了!"白夜阑抓住陈默的手,"准备好!"
黑暗深处,一个由无数时间线缠绕而成的巨大身影缓缓升起。它的核心处是一颗跳动的青铜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新的时间线从心脏中伸出。
"终于...完整了..."黑影发出满足的叹息,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七枚铜钱...原初物质...还有...容器..."
陈默感到胸口印记灼烧般的疼痛,七枚铜钱的虚影再次浮现,但这次它们变得黯淡无光。
"它在吸收时间力量!"白夜阑脸色惨白,"我们必须——"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条时间线突然从黑影中射出,贯穿了她的胸口。白夜阑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金色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
"夜阑!"陈默想要冲过去,却被更多的时间线缠住西肢。
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多么完美...当年那个老家伙用她做容器封印我...现在,我要用她来打破最后的枷锁..."哈哈……哈哈
白夜阑的身体逐渐漂浮到空中,金色液体被黑影吸收。随着每一滴液体流入,黑影的形态就变得更加凝实。
陈默疯狂挣扎,右眼的金光几乎要灼穿眼眶。在极度的愤怒与绝望中,他听到了守门人最后的话语:"记住,时间是一条环..."
"环..."陈默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停止挣扎,任由时间线将自己缠绕。当最后一丝光线被遮蔽时,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胸口的铜钱印记上。
"以血为引,以时为契!"
七枚黯淡的铜钱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不是金色,而是血一般的红色。缠绕他的时间线开始颤抖,然后一根接一根断裂。
黑影发出痛苦的嚎叫:"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这是...逆时之术!"这不可能…………
陈默挣脱束缚,跃向空中接住白夜阑坠落的身体。她的重量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随时会消散。
"陈默..."她虚弱地睁开眼,"你做了什么..."
"找到了环的起点。"陈默轻吻她的额头,右眼流下一行金色的血泪。
他抱着白夜阑走向黑影,每走一步,脚下的时间线就纷纷退避。黑影试图攻击,但所有时间线在接近陈默时都会自行瓦解。
"你吞噬了太多时间。"陈默的声音变得不像他自己,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同时说话,"但你却忘了,时间最讨厌被束缚。"
他伸手按在黑影的青铜心脏上:"就像这样。"
心脏突然停止跳动。所有时间线同时绷首,然后开始疯狂回缩,像倒放的录像带一样退回黑影体内。黑影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迅速坍缩。
"不!我是永恒!我是永恒的——"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最终,黑影被压缩成一枚小小的青铜钱,落在陈默掌心。
河面恢复平静,朝阳依旧照耀。白夜阑的伤口停止了流血,但她的身体仍然半透明。
"代价..."她苦笑着抚摸陈默的脸,"你用了什么代价..."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青铜钱,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时"字。
远处的河岸上,七个老人静静地躺着,胸口微微起伏。他们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就像十年前那些被重置的人一样。
白夜阑的身体突然一沉,陈默赶紧抱住她。
"我撑不了多久了..."她轻声道,"原初物资己经耗尽..."
陈默握紧那枚青铜钱,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将钱币按在白夜阑心口,轻声念诵守门人教给他的咒文。
青铜钱慢慢融入她的身体,金色的脉络再次浮现。白夜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把时间囚徒的力量..."
"不是力量。"陈默摇头,"是自由。"
他右眼的金光逐渐暗淡,最终恢复成普通的黑色。但当他看向河面时,依然能看到那些流动的时间线——只是现在,它们都安静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流淌。
白夜阑的身体重新变得坚实,她紧紧抱住陈默,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结束了?"她小声问。
陈默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正在升起。
"不。"他轻声说,"是新的开始。"
在他们身后,河水中漂浮的青铜面具彻底化为粉末,随着水流消散无踪。但河底的某处,一扇古老的青铜门依然静静矗立,等待着下一个轮回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