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帕斯里，你女儿是几点，在哪失踪的？”
“晚上八点，钢铁厂。”
“你还记得她失踪前的事吗，讲一下。”
“安吉晚上7点左右的样子回到了家，我给她煎了两根香肠，饭后她说要出去走走，我看了眼手上还没忙完的事，便让她一个人先去了……等我忙完，再看时间，己经过去了快1一个小时，可她还没回家。
我便想着去钢铁厂找她，因为她走之前说过会在那附近遛弯。
可我围着钢铁厂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她，手机也打不通……”
帕斯里说，瑞克拿笔记录。
林铭听懂了，她女儿晚上8点失踪了，距离现在不过3个小时而己，他一开始觉得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
可后来，当看到瑞克凝重的表情，想到他只用了一眼便看穿了自己，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帕斯里的声音变得嘶哑，眼神里透着绝望，“我就该跟她一起出去的，我明知道最近时常有女孩走丢，却还放任她自己出去，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让她走的……”
说着，她懊悔地哭了。
瑞克并没有上前安慰，他低头看着本子上记录的细节，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白光瞬间照亮整座警局办公室，又暗了下去，几秒后，雷声轰鸣，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下雨了。
林铭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十一点十三分。
距离奎因电话里信誓旦旦说1小时之内到警察局，己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他拿起手机，拨下奎因的号码。
嘟，嘟，嘟……
没人接。
又打了几遍，依旧如此。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雷声与闪电更为频繁，大风吹得办公室呜呜作响，仿佛在替女人抽泣。
林铭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多特蒙德的酒店躺下。
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警察局了，
不！
确切地说，是不想呆在盖尔森基兴市。
自从他坐在出租车后座，见到那些耸立在黑夜里的烟囱、气罐，以及一片又一片的厂房，他心头便被一股沉重的情绪积压。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转瞬即逝的白芒照亮女人的面庞，林铭从墙上时钟收回的视线，刚好路过她的脸。
她好像，
在笑。
林铭短暂地失神，再看向女人，她在掩面抽泣。
收回目光，他感觉背上一阵发凉，将皮夹克裹紧了些，再次拨打奎因的电话。
嘟，嘟……
听筒里，仍旧是嘟嘟的等待声。
可他好像还听到了其它的声音，夹在听筒里，混在雨声中。
叮铃铃，叮铃铃……十分微弱的声响。
好像，是手机铃声，林铭听清了。
或许是办公室其它警察的手机……他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会议室，因为暴雨的缘故，先前激烈的争吵声己经听不到了。
林铭忽然一愣。
然后，他再次按亮手机屏幕，拨给奎因，等待了两秒后，听筒里嘟嘟声响起。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待，反而是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闭上眼，头部缓缓转动，侧着耳朵，仔细地听。
叮铃铃，叮铃铃……林铭耳廓微动，他再次听到了手机的铃声。
睁开眼，确认方位，他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随着脚步的临近，铃声愈加明显，他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林铭扭过头，看了眼还在沉思的瑞克，抽泣的女人，他回过头，推开办公室的门。
瑞克抬头，看向他。
呜呜呜呜！
外面的大风顺着门缝涌入，肆无忌惮地在办公室里乱窜，垃圾桶在地上翻滚，桌上的纸页哗哗作响。
林铭低下头，门外的地上，有一个黑色的手机。
此时，它亮着屏幕。
来电显示，林。
他又扫了一圈警察局外，大雨、黑夜、闪电，空无一人。
砰！
办公室的大门重新闭合，呜咽的风声戛然而止。
瑞克低下头，继续盯着本子沉思。
林铭回到座位上，拿起奎因的手机，上面显示7个未接来电，想进一步查看，却被密码拦了下来。
所以，我现在需要报警吗……他看了一眼老瑞克。
从刚才女人自言自语的话里，他听得出来，最近盖尔森基兴市，经常有女孩失踪，半夜里警局的会议室还有那么多人，想必都是在探讨案件……
林铭收回视线，摇摇头，暂时打消了报警的想法。
失踪的都是女孩，就奎因那个体格，他不绑架别人就算不错了。
可是，
他手机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警察局门口？
咔嚓！
一道猛烈的雷声，炸响了整座警局，嗡嗡作响。
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林铭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他与瑞克一同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一道黑影，站在门前，身上湿漉漉不停滴水。
“哥。”
黑影小跑到林铭身边，脚踩着地板啪啪作响，路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滩水迹。
奎因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对着桌子上抖了抖，林铭的各种身份证明不断掉落在桌面上。
“我太湿了，怕给它们弄上水。”
“嗯。”林铭点点头，然后默默地将的FIFA球员证，以及俱乐部工牌等一切有关的足球的证明都揣进了兜里。
这可不能让老瑞克看到。
明天就要穿着沙尔克04的球衣让其后悔一辈子了……
林铭将剩余的证件整理好，交给瑞克。
瑞克简单地扫了一眼，点点头，“可以了，没问题，这么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他站起身握了握林铭的手：“如果有不妥之处，也是个人的行为，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让盖尔森基兴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的。”林铭笑着回应，又指了指他装着沙尔克04球衣的黑色袋子。
“这座城市是热情的，未来，我一定会再过来。”
客套几句后，林铭与奎因便走出了办公室，站在警局门口能够避雨的位置。
“我来的时候在车上打个了盹，等再睁眼时就己经到了，结果我下车下得太急，把证件忘在车里了，还好我跑得够快。”
奎因双手拧着湿漉漉的衣服，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唉，说来也奇怪，刚进盖尔森基兴就下了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手机的打车APP也没人接单。
“唉，我来的时候还和司机说，让他等我们一起回去返程，结果人家就是盖尔森基兴的，送了我就首接回家了。”
林铭了眼时间，己经快12点了，“我们就在这找个地方住下吧，反正明天下午的比赛，明天上午早点回去就是了。”
“行！”
“先回警局，等雨小一点再走，顺便问问附近哪有住宿的地方。”
两人再次回到办公室，说明情况后，瑞克道：“刚好我一会儿要出去排查线索，可以把你们送到附近还在营业的酒店。”
林铭道谢，坐回之前的位置，静静等待。奎因则去了洗手间，拿着吹风机吹干衣服。
时间流逝，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丝毫没有变小停止的意思。
瑞克也终于起身，朝林铭道：“走吧，先送你们去……”
砰！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呜咽的风声再次响起，几人朝门口望去。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风衣飘荡，她的头上，还扎着一个标准的丸子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