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而隐秘的工作中悄然度过。
谢绾照常带着实习生宋小雨。
宋小雨也聪明好学,也渐渐摸清了科室的一些“门道”。
不过她发现,那位看起来高冷,让实习医生们都有些害怕的姜医生。
在面对她的带教老师谢绾时,气氛总会变得柔和一丝丝。
虽然两人交流仅限于工作,但还是让年轻的宋小雨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过她很有分寸,从未多问。
姜妄舟则依旧忙碌于手术、查房和复杂的病例讨论。
但是在少数没有旁人的瞬间。
比如在安静的医生办公室门口短暂交会。
或者在推着治疗车擦肩而过时。
姜妄舟镜片后的目光才会短暂地卸下冰冷,深情而温柔地落在谢绾身上,传递着只有她知道的情愫。
谢绾也总能回以一个同样带着柔光的眼神。
下班后的时光,则是完全属于他们的时光。
回到那个充满爱意的家,一起做饭,一起侍弄阳台上的花草(薄荷长得尤其茂盛,茉莉也悄悄冒出了新的花苞)。
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或者只是各自看书,共享这一刻的宁静。
每当谢绾值夜班的前一晚,姜妄舟总会格外“克制”。
只是抱着她,不停地叮嘱:“夜里凉,多穿点,困了找地方眯一会儿,别硬撑,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我手机不静音。”
絮叨得像个老妈子。
这天晚上轮到谢绾值夜班,因为她带着宋小雨,所以她也要跟着谢绾值夜班。
晚上10点多,病房里的灯光调暗了,大部分病人都己入睡,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和护士站电脑屏幕的微光。
谢绾正在护士站轻声指导宋小雨如何规范书写交班记录。
宋小雨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绾绾老师,这个引流量的记录方式我明白了。”
宋小雨小声说。
“嗯,很好。”
谢绾赞许地点点头,“夜班最重要的是细心和责任心,时刻关注病人的细微变化……”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护士站入口。
姜妄舟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纸袋走了进来。
“姜医生?”
宋小雨有些惊讶,连忙站起身。
这个时间点,非值班医生很少出现在病区,况且今天还不是姜医生值班。
谢绾也愣了一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怎么来了?
姜妄舟神色自若,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谢绾身上,声音是一贯的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谢护士,辛苦了。刚处理完一个会诊,顺路过来看看。”
他将手中的保温杯和纸袋放在护士站台面上,“泡了点安神的薄荷茶,还有几块点心。夜里垫垫肚子。”
他的语气完全是一个普通医生对值班护士的关怀。
“谢谢姜医生。”
谢绾努力维持着镇定,脸上自然的微笑。
他怎么明目张胆地送东西?
虽然理由过得去。
宋小雨站在一旁,眼神在两人之间悄悄巡视,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她敏锐地捕捉到姜医生放下东西时,指尖似乎不经意地碰到了绾绾姐放在台面上的手背。
而绾绾老师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嗯。”
姜妄舟淡淡应了一声,仿佛真的只是顺路。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起护士站上的交班本,随意地翻看着,状似无意地问:“晚上病人情况都平稳吧?”
“都平稳,姜医生。”
谢绾回答,也拿起记录本配合着“汇报”了几个重点病人的情况。
两人一问一答,专业而流畅。
宋小雨在旁边看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氛围……太自然了,自然得不像普通同事。
而且,姜医生什么时候对普通值班护士这么体贴了?
还特意送薄荷茶和点心?不会是看上绾绾老师了吧?
就在宋小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暂时离开时,姜妄舟合上了记录本。
他似乎不经意地抬眼,目光扫过宋小雨充满好奇的脸。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轻柔地拂开了谢绾额前因低头记录而滑落的一缕碎发。
动作熟练而亲昵,还带着一丝丝的宠溺。
他的指尖甚至轻轻擦过了她的额角。
谢绾整个人僵住了,脸颊瞬间爆红。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当着宋小雨的面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宋小雨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妄舟却仿佛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收回手,目光坦然地看向目瞪口呆的宋小雨,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了然和宣告意味的笑意,声音平稳清晰地响起:
“宋同学,不用惊讶,如你所见,”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还处于尴尬状态的谢绾脸上,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我和你的绾绾老师,在谈恋爱。”
谢绾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居然就这么首接承认,当着实习生的面。
宋小雨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看看一脸坦然的姜医生,又看看害羞的绾绾老师。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哦……原、原来是这样,恭喜姜医生,恭喜绾绾老师!”
她的语气从震惊迅速转为惊喜和激动。
谢绾羞恼地瞪了姜妄舟一眼,但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甜蜜。
被他这样坦荡地承认,感觉好像也不错?
她红着脸,小声对宋小雨说:“小雨……暂时……先别到处说。”
“嗯嗯,我懂我懂,绾绾老师放心 我嘴巴很严的!”
宋小雨立刻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吃到第一手大瓜的兴奋。
姜妄舟看着谢绾羞红的脸,心情愉悦。
他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到她面前:“温度刚好,喝点。”
又对宋小雨说:“宋同学也辛苦了,点心自己拿。”
“谢谢姜医生!”
宋小雨开心地拿了一块小蛋糕。
姜妄舟没有多留,又交代了几句夜间需要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护士站。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谢绾一眼,那眼神里全是温柔和爱意,在宋小雨这个“知情者”看来,简首毫不掩饰。
姜妄舟走后。
宋小雨凑到谢绾身边,压低声音,兴奋又好奇:“绾绾姐,天啊,你和姜医生……什么时候的事啊?太浪漫了吧!难怪我觉得姜医生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谢绾红着脸,一边喝着温热的薄荷茶,一边小声说:“就是……最近的事。好了,别八卦了,专心工作。”
“知道啦知道啦!”
宋小雨笑嘻嘻地应着。
后半夜,有了姜妄舟送来的温暖和那个小小的“官宣”,谢绾觉得值夜班似乎也没那么漫长了。
宋小雨也像是打了鸡血,干活格外认真仔细。
第二天清晨,交班时间。
谢绾和宋小雨熬了一夜,脸上带着点的疲惫,但精神还不错。
谢绾站在护士队伍里,清晰地汇报着夜间病人的情况。
姜妄舟坐在医生队伍的前排,专注地听着。
当谢绾汇报完毕时,姜妄舟又补充了几点关于某个术后病人的观察要点。
语气专业冷静:“……另外,7床术后第三天,引流液颜色虽然转淡,但量依旧偏多,注意监测血红蛋白,警惕迟发性出血可能。”
“明白,姜医生。”
谢绾点头应下,目光与他短暂相接。
这一次,在清晨明亮的灯光下,在众多同事面前,两人的眼神交汇不再是瞬间的躲闪和克制。
谢绾看到了他镜片后清晰的笑意和鼓励。
而姜妄舟,也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柔光、淡淡的黑眼圈下掩藏的幸福。
虽然两人依旧保持着专业的距离。
敏锐的护士长,看着谢绾微微泛红的耳根和姜妄舟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若有所思。
王琳更是和李敏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交班结束,众人散去。姜妄舟起身时,非常“自然”地经过谢绾身边。
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的指尖极其快速而轻柔地擦过谢绾垂在身侧的手背。
谢绾的心尖一颤,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她强作镇定地低头整理交班本,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扬起。交完班以后才回到家中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