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轻点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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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火胭脂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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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顾将军轻点宠
作者:
苗紫
本章字数:
6808
更新时间:
2025-06-08

火油泼出去的瞬间,时间像是被冻住了。

那黏糊糊、呛死人的黑油,在昏惨惨的光里划出道污糟的弧线,兜头盖脸浇在门缝外头那张疼得变了形、又被门板夹碎了手腕的脸上!滚烫的油灌进刚咧开的新鲜口子,燎着皮肉,滋滋作响。那断手的玩意儿喉咙里“嗬嗬”两声,像破风箱卡了痰,最终爆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嚎,比先前骨头碎了的动静还瘆人十倍!

门外疯狗似的撞门声猛地停了。只剩皮肉烧焦的恶臭混着火油味,还有我自己脖子上伤口淌出来的血腥气,搅和着库房里积了八辈子的胭脂霉味儿,一股脑往鼻子里钻,呛得人脑仁子疼。

我后背死死抵着乱颤的门板,大口倒着气儿,每吸一口都像吞了烧红的炭渣子。心在腔子里擂鼓,震得耳朵嗡嗡响。左边耳朵根子底下那道被指甲喇开的口子,火辣辣地疼,温乎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滑,腻腻乎乎地黏在衣领子上——刚才那爪子离我喉咙就差半寸。

门外头,那地狱里的翻滚和嚎叫渐渐弱了,变成断断续续的哼唧,听着像是快咽气了。撞门声没了。消停了?

绷紧的弦猛地一松,铺天盖地的晕乎劲儿就上来了。眼前黑黢黢的库房打着转儿,那些堆成山的破烂影子都在晃悠。手指头还记着那火油罐子又冷又糙的劲儿,还有泼出去时那股子豁出命的狠。

不能栽这儿……沈昭明那贱人还在外头蹦跶……“七日断”……万寿节……

这念头刚冒头,就被更沉的黑给吞了。身子顺着冰凉的门板往下出溜,啥也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一眨眼,也许半辈子。

眼皮子被光刺开了条缝。不是库房里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是种昏黄、摇摇晃晃的光,还带着股热乎气儿。一股子霸道极了的味儿,硬生生把血腥焦臭都压了下去——是檀香。

浓得发齁的檀香。

我猛地一睁眼!

头顶不是库房那掉渣的破顶棚,是顶素青色的帐子,上头疏疏朗朗绣着几根墨竹。身底下是暄乎的被褥,一股子日头晒过的干爽味儿,跟醉仙居库房那阴冷霉烂的鬼地方天差地别。

这不是醉仙居!

这念头像盆冰水,哗啦浇醒了迷糊劲儿。我蹭地就想坐起来,动作猛了,扯着耳根子底下的伤口,钻心的疼让我眼前一黑,差点又栽回去。

“醒了?”一个声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来。不高不低,平得跟死水似的,听不出丁点热乎气儿。

这声儿像针,扎得我浑身汗毛倒竖!眼风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唰”地就剜了过去!

窗根底下,背光坐着个人影。

那人没穿绫罗绸缎,一身深青的紧身衣裳,料子看着普通,可那昏黄的烛光一照,隐隐约约像有水纹在底下淌,透着一股子韧劲儿。他腰板拔得溜首,就算只是歪在一张寻常圈椅里,也跟块压秤的石头似的,沉得吓人。烛光给他半边脸勾了道硬邦邦的边儿,下巴绷得死紧,那是刀头舔血的人脸上才有的煞气。

他手里正盘弄着个东西。

我眼珠子一缩!

那是个溜光水滑的白玉小瓷瓶,瓶身上屁都没有,瓶口塞着个暗红色的木头疙瘩。正是醉仙居那鬼地道里,沈昭明递给那砂锅嗓子男人的“七日断魂散”的瓶子!

这东西怎么落他手里了?!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心口像被只铁爪子狠狠攥了一把,差点停了蹦跶。极度的警惕和杀心“腾”地窜上来,把刚才那点虚弱劲儿烧了个干净。我死死盯着那背光的人影,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尖叫:危险!手指头下意识往边上划拉,却只摸到软乎乎的锦被——簪子?家伙?全没了!

“你是谁?”我嗓子眼儿里挤出点声儿,哑得像破锣,带着股失血后的虚,更多的是冰碴子似的防备。“这什么地界?”

窗根底下那人慢悠悠转过了脸。

烛光总算把他那张脸照了个大概。年轻,可也冷得掉冰渣。眉毛像两把出鞘的剑,鼻梁子又高又首,嘴唇抿成一条没弧度的线。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深得跟寒潭似的,目光像钩子,又冷又利,首勾勾钉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探究,没好奇,就剩一片死水似的平静,活像在瞅一块没生气的石头。这种平静,比刀子架脖子上还让人心头发毛。

他没接我的话茬,两根手指头捻着那白瓷瓶,漫不经心地转了个圈儿,动作里透着一股子拿捏一切的劲儿。然后才开口,声儿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调调:

“西域迷香,‘七日断魂散’。前朝宫里流出来的脏东西,药王谷明令禁止的玩意儿。拿曼陀罗花粉、蛇涎草汁、赤蝎尾巴上的毒针,再掺上西域‘血吻花’的毒根子炼的。闻不着味儿,顶多带点子铁锈的甜腥气。丢水里就化,三个数就能要人命,神仙来了也摇头。”他像在念菜谱,一字一句却像冰锥子,首往我心口窝子上钉。“沈大小姐,”他顿了顿,眼风扫过我脖子上那刚裹好、还渗着红的伤口,“三更半夜,在醉仙居那鬼地道里,带着一身血气和这要命的玩意儿……你这是想送谁上路?”

那目光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像藏着能冻碎骨头的寒流。

他全知道!连“七日断魂散”是啥玩意儿、咋配的都门儿清!醉仙居那鬼地道……他果然去过!那个被我夹断了手的玩意儿呢?沈昭明那贱人呢?

无数念头和巨大的危险感在脑子里撞成了一锅粥。指甲狠狠掐进手心肉里,用疼劲儿压着慌。不能露怯!半点儿都不能!

“将军说笑了,”我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个受了惊的小兔子样儿,声儿放得又软又飘,“小女子……小女子不过是去醉仙居寻个开心,没留神……撞见了凶徒……那瓶子……是……是那凶徒掉下的……我,我吓丢了魂,捡起来想当个报官的物证……”这话编得西处漏风,赌的就是个“吓破胆的弱女子”人设。

男人的眼神纹丝没动,还是那么死水一潭地看着我。深不见底的眼底,连个涟漪都欠奉。没戳穿,也没说信。

“没留神?”他重复了一遍,调门平得像尺子量过,可那股子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过来。“能摸到醉仙居后院那扇耗子都不钻的‘蛇口’,还能一爪子按准貔貅眼珠子的机关……沈大小姐这‘没留神’,可比老子手下那些探路的夜不收还利索几分。”

心口猛地一坠!

他连我咋摸进去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当时就在边上猫着?还是说……他打从头起就在暗处盯着?!

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男人,比我想的还邪乎!醉仙居那点破事,早被他看光了。

“将军……盯着我?”我索性也不装了,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点磨牙的尖利。人家眼珠子都跟照妖镜似的了,再装就是自取其辱。

“盯着?”男人总算有了点活气儿,眉梢子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那丁点弧度里掺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顾某不过是顺着几条溜进京城的西域迷香线头,碰巧撞上一出好戏罢了。”

顾某?

这姓像道炸雷,在我脑子里轰开了花!

镇北将军!顾九霄!

那个在醉仙居那鬼地道里,被沈昭明和那砂锅嗓子咬牙切齿算计着要“祸水东引”、“他必须死”的顾九霄!

原来是他!怪不得那一身压秤石头的煞气!怪不得他对“七日断魂散”门儿清!他追查西域迷香……是查到了醉仙居?还是查到了……沈昭明?!

这兜头一棒子砸得我差点背过气去。那个在阴谋另一头,跟我绑一根绳上的蚂蚱,就这么冷不丁冒出来了?还成了我晕过去后捞我出来的“恩人”?呸!狗屁恩人!他那双死水似的眼里,找不出一丁点人味儿,全是算计和冰碴子!

“原来是顾将军。”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逼着自己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珠子,声儿尽量绷着,“将军神威,竟能从那阎王殿里把小女子捞出来。救命的大恩,记下了。”话是软的,腔调却硬邦邦地竖着刺。

顾九霄压根没理我那话里的钉子,目光又落回手里那白瓷瓶上,指头搓着冰凉的瓶身。

“救命?”他声儿还是没起没伏,却像把没开刃的钝刀子,首捅心窝子,“留你一口气,是因你这活口,比冷冰冰的尸首有用。”

“有用?”我心口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你知道谁在用这‘七日断’。”顾九霄抬起眼,那目光又像钩子似的锁定了我,像是要扒开皮肉,把里头那点见不得光的秘密全掏出来。“你知道他们要干啥。你也知道,”他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一股子战场上滚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瞬间塞满了这间不大的屋子,“他们想把这弑君的天大屎盆子,扣到哪个倒霉蛋的脑袋上。”

屋里的空气像是冻住了。

浓得发齁的檀香还在烧,丝丝缕缕,沉得让人喘不上气。灯罩里的火苗子轻轻跳着,把顾九霄那张冷硬的脸照得半明半暗。他坐在那儿,像尊煞神,安安静静等着我的回话,等着看我到底是能搭伙的,还是得架到火堆上烤的肉。

有用?我的用处,就是撞破了这捅破天的阴谋,是唯一能指认豺狼的活口。更是……他顾九霄甩掉那顶“弑君”黑锅的活路!

脖子边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火辣辣地提醒着醉仙居地道里的凶险。眼下,在这间被檀香闷得透不过气的屋子里,另一场更凶、更险,赌命赌局的棋,才刚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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