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夏见杜氏正在于花厅闲坐,手执青瓷茶盏,神色怡然自得。
她见此情状,心头蓦地一紧。
这些日子委屈如潮水般翻涌而上,首抵喉间。
我在婆母那里蹉跎受罚。
母亲却在这里闲心品茶!!
想到这里,便大声责备道:“母亲。”
“母亲为何寻了人去捉奸?”
“还闹的满城风雨!!”
杜氏缓慢的放下茶杯,缓缓道:
“你这么大声和母亲说话,是在责怪母亲吗?”
云舒夏听到母亲这样的问话,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重。
本来在江府就无依无靠,今日定不能在得罪母亲,否则她就彻底完了!
她这样想,立马撒娇道: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舒夏了解杜氏。
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只要稍微一服软。
杜氏就会原谅她。
云舒夏看着杜氏的脸色稍有缓和,继续道:
“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只把云舒月送到夫君的床上就可。”
“母亲为何还要安排捉奸的戏码。”
“如今这事闹的满城风雨。”
“今日婆母让我在屋外跪了半个时辰,江府的下人来来往往,我的面子都丢尽了。”
杜氏:
“我这不是想着她如果名声尽毁,不得己加入江府,你在江府就能更好的约束住她吗?”
云舒夏:“母亲,你糊涂啊!”
“我们关起门来,把她怎么样,别人都不知道。”
“夫君丢了脸面,江府丢了脸面,婆母本就不喜欢我的出身,婆母怎么饶的了我?”
云谦人还未出现,声音己经先到。
“我就说今日怎么满城都是舒月和江妹夫的传言,我还以为是谣言。”
“正想回来和母亲求证一二。”
“原来确有此事!”
云谦迈入门口,看一眼云舒夏。
“原来是你撺掇着母亲行的此事!”
云舒夏:“大哥,你又偏袒舒月。”
“你可忘记了谁是你的亲妹妹!”
云谦大步步入花厅。
杜氏自从和云礼成婚后,己经多年未曾管过外面的生意。
今年云礼把商会事宜全权交给杜氏处理,云谦明里暗地里多次帮忙。
才让今年的商会看起来还过的去。
这些杜氏都看在眼里。
心里心疼云谦忙前忙后,又以有这样的一个儿子甚是骄傲。
但毕竟年底,除了商会,商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云谦处理。
云谦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杜氏身边。
不巧的是,
商会晚宴那日,有几处多年积累的货款,有望讨来。
云谦想着反正都准备的差不多。
便由着杜氏一人招呼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到没有账单,杜氏和云舒夏整了这出。
云谦越想越生气,又听云舒夏抱怨。
大声呵斥道:
“你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我心里清楚的很。”
“我再跟你说一次。”
“舒月虽然是二叔之女,如今二叔不在,舒月就如同我的亲生妹妹一般。”
云舒夏愤恨的瞪着云谦:“母亲,你看大哥,总是向着舒月!”
云谦:“你别看着母亲!”
“就是你撺掇着母亲,让舒月去跳那番地舞蹈。”
“坦胸露背。”
“云家是落魄了吗?”
“沦落到需要自家小姐跳舞那种舞蹈,大庭广众之下,供人玩赏吗?”
云谦越说声音越大。。
云舒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大哥就知道心疼舒月,从来都不关心我过的好不好!”
云谦:“自你出嫁之时,父亲母亲该给你的嫁妆,一样都不少。”
“即使你在夫家不得宠,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的夫君如果想纳妾,世上姑娘那么多,大可去寻别人家的姑娘。”
“你作贱自己。”
“千方百计地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夫君的床上。”
“你不要脸面,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怎的还有脸回来跟我哭诉!”
“换我关心!”
云舒夏:“母亲,你听大哥说的什么话。”
“自己亲妹妹在夫家过的不好,他反而一点都不关心。”
“满心满眼的都是堂妹。”
“还如此心安理得!”
云谦:“你还有脸说。”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这个婚换不得。”
“我苦口婆心的劝,你根本就不听。”
“自己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样样不行。早就跟你说过,像云府那样的官宦人家最重才情。”
“是你自己不信,非得怂恿母亲,把你和堂妹的婚事给换掉。”
“美其名曰自己要高嫁!”
“要为云府挣脸面!”
“如今让江云两家颜面扫地,自己咎由自取,我无愧于心!”
……
“啪————”
杜氏用力将桌子一拍,声音巨大的声响将两人的争吵声给掩盖住。
杜氏大声道:“不要再说了!”
“事情己经到了此地步,翻以前的旧账有何用?”
杜氏闭上眼睛缓了缓心神。
难过!
事情己经闹到这种地步,还追究谁对谁错,己经无用。
两兄妹因云舒月,吵得不可开交。
她心里是难过且痛心的!
继续道:“谦儿,事情己成定局,如今可有应对之策?”
云谦看着云舒夏:
“无论此事是不是误会,舒月的名声尽毁,以后如何还能寻到好人家?”
“舒夏,云府怎么说?”
云舒夏将昨日孟氏跟她讲的话重复给二人听。
云谦看着云舒夏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
云谦:“没有了?”
云舒夏:“没有了!”
云舒夏补充一句: “婆母命我回来好好教导舒月。”
云谦疑惑。
教导?
出阁的姐姐回来教导妹妹!
这不是摆明,江府不接受云舒月。
做妾都不行!
可见云舒夏这个少夫人在江府做到有多失败!
临近年关事情本来就繁杂,如今还要为云舒夏这个妹妹来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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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杜氏闻言,不由长叹一声。
云舒夏之前心头那层高傲,渐渐消融,随之轻叹。
两缕叹息在花厅中交织,云谦听后心里更加烦闷。
云谦:“都别叹气了!”
“都说说,这事如何解决,说说自己的想法!”
云舒夏眉头紧皱。
不管现在传言如何,必须让云舒月进江府才行。
不然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
更何况,云舒月给江竹做妾,她可以借此来笼络江竹的心。
这样她在江府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对于她是百利而无害!
“大哥,云府这么多年来生意蒸蒸日上,全靠我们家的好名声。”
“如今因舒月的名声有污点,影响到自家的生意,算起来得不偿失!”
“所以我觉得,为了云府的名声,还是要舒月进江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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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谦:“母亲也是这么认为?”
云府人丁单薄,朝廷之中又无人。
如今的好日子,不过是凭借多年来的生意所得。
如果因云舒月一人,让家里的生意跌落。
是万万不可!
更何况,一个商户之女,在怎么嫁,也不可能再嫁官宦之家。
杜氏心里这样想着,跟着点点头:
“如今之际,也只能让舒月进云府,和舒夏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