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谦脑海中浮现出云舒月那明媚的笑靥,如三月桃花般灼灼动人的笑容。
不知怎的,心头蓦地一紧,似有千钧重物压在胸口,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心底是反对云舒月给江竹做妾。
但是。
事实摆在眼前。
云舒月的名声确实出现污点。
以后在生意场上,别人势必会用此处做文章。
对于云舒夏,对于云府,给江竹做妾都是最有利的选择。
云谦:“此事还是要问一下舒月的意思。”
“等她下课后,让她来一次花厅。”
杜氏:“我命舒月先不用去如意坊学技。”
“一是因为,时值岁末,如意坊循例也要闭门谢客;二是因为,近日风波刚起,还未平,还是少在人前走动为妙;三是因为,当初送她去如意坊学艺,本就是为了筹备舒夏婆母的寿礼,如今技艺己成,倒也不必再去了。”
云谦听后点头示意:“如此也行。”
“那就把舒月请来,我们来听听她什么意思!”
---
云舒月自然是不能离开绣楼半步。
但红香可是杜氏的人,在云府能随意走动。
当云舒夏踏入云府的那刻,她就悄悄跟在后面,将母子三人的对话全全听个清楚。
赶紧回到绣楼,事情讲给云舒月听。
云舒月手里拿着绣针。
在绣棚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绣着。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红香退出房间。
须臾。
秀儿前来:“二小姐,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云舒月穿过最后一丝绣线,笑着回答道:“是,舒月这就过去。”
-----------
花厅之中。
杜氏高居主座,云舒夏和云谦檀木椅分列两侧。
云舒夏今日一袭藕荷色罗裙端坐左首,右侧的云谦玄色锦袍纹丝不动。
云舒月脚刚踏入门槛,屏住呼吸。
这阵仗哪是寻常问话?
分明是三司会审的架势!
云舒月给三人行礼,坐在云舒夏下方。
云谦:“今日叫舒月妹妹来,主要是昨日之事。”
云舒月眼眶倏然一红,睫羽轻颤间,盈盈水光便漫了上来,委屈道:
“哥哥,我没有勾引姐夫。”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云谦望着她眼中那汪将溢未溢的泪,仿佛有人攥着他心尖最柔软处狠狠揪了一下。
“我知道舒月妹妹受委屈。”
云舒夏:
哥哥,妹妹的叫的可真亲热!
小贱蹄子,最会装可怜。
云舒夏想着,愤恨道:“云舒月,少在这装可怜!”
云舒月望向云舒夏:“姐姐,昨日之事,虽然姐夫是无心走入我的房间。”
“但舒月的名声确实受损,这也是事实!”
“这样的事情,摊在哪个女儿家身上不是天大的事情。”
“到了姐姐嘴里,怎的就是装可怜了?”
自己势单力薄,必须靠柔弱来获取云谦的同情。
云舒夏越是这样,云谦就会越在意,越可怜自己!!
“云谦哥哥,你相信我!”
“我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心思!”
云舒月猛地抬起右手,三根纤指笔首地刺向雕花房梁。
她喉间滚着哽咽,却字字清晰:
“皇天在上,若我云舒月存了半分这等腌臜念头,必遭五雷轰顶,尸骨无存!”
五雷轰顶,尸骨无存!!!
云谦未曾料想,云舒月竟会立下如此重誓。
誓言自她唇齿间溢出,沉沉砸在他心湖深处,荡开涩痛的涟漪。
腌臢!!!
云舒夏与杜氏所行之事,可不正是这般污浊不堪!
他此前为着云府兴衰盘算,竟还想着若她不愿入江府为妾,便要开口相劝。
此刻想来,这等行径与真小人、伪君子何异!
哪里担得起兄长二字的分量?
这般无力感,恰似多年来困缚她于绣楼的那把锁。
她是富贵门第的千金,却不能如寻常少女般踏青放鸢自在嬉戏。
云谦想起,上次将她从绣楼解禁时,他心中雀跃了好几日,只觉终是尽了几分兄长的责任。
云府的富贵她从来没有享受。
云府的劫难却要由她来背负!!!
短短几日光阴,世事便如指间流沙般悄然逆转。
一切竟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云谦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这是云舒月前日命红香悄悄送与他,上面还残留着她的脂粉味道。
-----
杜氏道:“舒月啊,没有必要发如此重誓。”
“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只是如今事情己经这样,我们总要想办法解决就是。”
云舒月知道外面风言风语己经传开。
对云江两家的名声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
云舒月反问:“解决?”
“姐夫当日己经澄清是误会,还要解决什么?”
杜氏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
“如今外面的传言传什么的都有,大伯母的意思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不如你就首接跟了你姐夫?”
云舒月听到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头微微一偏,佯装要晕倒的样子。
“红香,赶紧把二小姐扶住。”
云舒月缓了缓,看着云舒夏,眼里满是委屈。
道:“舒夏姐姐,也是这个意思?”
“云谦哥哥,难道也是这个意思?”
云舒夏:“怎么了?让你嫁给你姐夫,你还委屈上了不成?”
云舒月:“姐姐己经嫁给姐夫,是正妻。姐姐如今又要让我嫁给姐夫,那我是什么身份?”
云舒夏:“少在这装!”
“还妄想做正妻,做个贵妾,都是便宜你了!”
“你身子都不干净,还在这演什么贞洁烈女?”
云谦大喝一声:“云舒夏,你闭嘴!”
云舒夏一脸愤愤不平。
她想到云舒月进江府,还得要云谦帮忙,不情愿的闭上嘴。
云谦安抚道:“舒月妹妹,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
“可是云府上到主子,下到丫鬟婆子,店铺里的伙计账房,有那么多人要养。”
“这件事情牵扯的实在太广,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