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随着云舒月回到绣楼。
红香:“二小姐,大夫人真的是太过分,居然让您给姑爷做妾。”
云舒月早己经擦去眼角的泪水,脸上平静如水。
只剩微红的眼角证明曾经哭过!
红香:“二小姐本来可以嫁更好的人家。”
“作正妻的。”
红香似乎忘记了,她能给别人做妾,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好在红香己经投诚于她,而且她己经教训过红香!
但云舒月可没有忘记。
别人对她的好,她会记得。
别人对她的不好,她也不会忘记!
人生路漫长,总有清算的时候。
云舒月眼尾轻挑,唇畔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慌什么?”
“红香,喜欢下棋吗?”
红香:“我从小就在云府,做的都是下人的活计。”
“下棋这样的事情,是公子小姐喜欢的。”
“奴婢不曾碰过,也不知道其中奥秘。”
云舒月:“父亲在世的时候,我总是看着父亲和母亲对弈。”
“父亲常说,人生如戏,戏如棋局。人掌棋,亦是盘中子。既要如棋手般谋篇布局,也要似棋子般甘愿赴局。”
红香:“红香不太懂!”
云舒月笑笑:“我们都是这盘棋中的子,也是执棋人。”
“不到最后,怎么能看出胜负呢?”
“等着看吧!”
“这一回合,很快就能见分晓。”
云舒月拿起身边的绣针,红香赶紧上前:“二小姐,奴婢来给您穿线。”
云舒月也没有客气,将针递给她。
继续道:“红香可想过自己的以后?”
“回二小姐的话,红香从小被辗转各地的贩卖,到了云府之后,才有一口热乎饭吃。”
“先前在大夫人院里做活,听大夫人差遣,到二小姐跟前监视二小姐的一举一动。”
“如今得二小姐恩,自当为二小姐孝犬马之劳。”
“不敢考虑以后之事。”
云舒月接过红香手里的绣线。
“你从小受苦,又无人教导你识字达理。”
“虽然我也不曾读过多少书,我知道,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没有哪个女子不艰难。”
“不过你现在跟了我,自然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以后。”
“真心的!”
红香最初对被派来云舒月这件事是抗拒的。
在云府这个深宅大院里,她清楚地知道云舒月是个不受宠的主子,跟着这样的主子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作为一个丫鬟,她本能地想要选择更有利的生存之道。
这几日,她们二人都陷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不过她是被云舒月设计丢失了清白。
但当时二人站在不同的阵营。
她对敌人不手软,对下人有同情心。
云舒月的聪慧不仅体现在谋略上,更体现在对人心的把握上。
如今的红香,从心底里对这位主子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红香:“奴婢也是真心的。”
云舒月:“你也不用着急回答于我。”
“毕竟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会更长。”
“到时你有新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
转眼就到腊月二十三,云府里张灯结彩,嫣然己经有了新年的气氛。
云谦收到云礼的来信,疾步走到杜氏跟前。
将书信递给杜氏。
-----
看来。
父亲己经按照我的请求,将谦儿的书信拦截。
并仿照云礼的笔迹给了回信。
杜氏笑道:“既然你父亲没有任何异议,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嫁妆。”
云谦:“这是库房的钥匙,劳烦母亲按照之前的约定。”
“江府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江府明日就会派人来提亲,先前己经将二人的八字给大师合过,定在明年十六,将舒月嫁过去。明日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么短的时间,嫁衣都来不及准备,你在外面的铺子拿一套过来。”
“是母亲。”
-------------
翌日。
孟夫人带着云舒夏来到云府。
纳妾不必像娶妻那样,三媒六聘,只要带些彩礼过来。
云府为了自己的颜面,准备十八台彩礼,杜氏将其悉数笑纳。
三个人在花厅之中。
欢欢笑笑的把云舒月出阁之事商量完毕。
就如之前云谦所说,定在来年正月十六。
---------
腊月廿三的灶糖香还未散尽,年关的脚步声便愈发急促起来。
府里上下为着除夕夜宴忙得脚不沾地,连廊下挂着的红灯笼都晃得比平日急切三分。
杜氏清点年节的各种礼品,以及云舒月的嫁妆。
下人们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书房内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
云谦自然在府外忙着各种应酬,天蒙蒙亮就出门,披星戴月的才回府。
这日。
金管家随着大爷到江南,杜氏晨起便唤来陈管家:
“陈钱,这几日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
明年云府就要来接人。
到时叫人瞧见绣楼那般光景,倒显得她这个做伯母的亏待了侄女。
这可不行。
“对了,绣楼也要仔细收拾。”
陈钱应是后,吩咐下人们,不多时整个云府忙碌起来。
连带多年安安静静的绣楼,也跟着热闹起来。
绣楼自云舒月进来后,就从来没有被打扫过。
树枝,杂草丛生,破破烂烂的东西,丢在院子里到处都是。
下人们一边打扫,一边说说笑笑。
不出所料。
很快。
多年前的狗洞,被从杂草堆里清除出来。
这个只属于云舒月和陆清宁的秘密通道,被下人三下五除二的给封了起来。
红香:“二小姐,如果你觉得吵,我去叫他们小点声音。”
云舒月轻抚袖口,唇角泛起一丝淡然笑意:“无妨。这里多年来安安静静,如今这般热闹,反而有些过年的气氛。”
“二小姐,如今解了禁令,您可以多走动走动!”
“不了,我习惯在这里。”
自从云舒月答应嫁给江竹,云谦将她门上的那把锁拿走。
是他亲自取的锁。
他说:“既己应了江家婚事,便不必再拘着了。”
解了她的禁令!
云舒月解禁之后的日子与之前无二。
只有用膳的时候走出绣楼。
其他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内绣花!
红香不解。
但她想,云舒月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所以并未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