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热搜
手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
苏晚躺在推床上,视线模糊地数着天花板上掠过的灯管。一盏、两盏、三盏......冰冷的金属反光晃得她眼睛生疼,可她还是固执地睁着眼,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病人血压偏低,注意观察出血量。"
"清宫完成,准备缝合。"
医生们冷静的对话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苏晚感觉自己的灵魂正漂浮在身体上方,冷漠地注视着这场与她有关却又与她无关的手术。麻醉剂的效力正在消退,小腹深处传来钝刀割肉般的疼痛,但她己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身体上的痛,还是心里那个血淋淋的窟窿在作祟。
三小时前,她蜷缩在林家别墅的卫生间里,看着鲜血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在地砖上绽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电话那头的林琛语气不耐:"我在开会,这种小事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现在,她的孩子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医疗废物,而她的丈夫——
"林太太,手术很顺利。"护士帮她掖了掖被角,"观察两小时就可以回病房了。"
苏晚机械地点点头。护士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推着推床往病房走去。走廊的灯光比手术室柔和些,却依然冷得让人发抖。她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上周孕检时B超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小光点。医生说胎心很强健,是个很顽强的宝宝。
顽强的宝宝,终究抵不过残酷的现实。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护士帮她挂上消炎针,贴心地拉上了窗帘。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偶尔有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寂静。苏晚盯着输液管里匀速滴落的药水,突然很想笑。
这就是她期待了三年的孩子。这就是她苦心经营的婚姻。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是秦薇的消息:"晚晚,你怎么样?需要我过来吗?"
苏晚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没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尤其是最好的朋友。秦薇当初就反对她嫁给林琛,说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利益和野心。
又一条消息弹出来。是林琛的助理周铭:"夫人,林总在参加跨国视频会议,手机静音。您有急事可以联系我。"
苏晚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钟,突然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墙壁。机身撞在隔音棉上,发出一声闷响,滑落到墙角。屏幕奇迹般地没有碎裂,还亮着,那条消息依然刺眼地显示在那里。
她剧烈地喘息着,小腹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这疼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些,撑着身子想去捡手机。就在这时,墙角亮起的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推送通知。
#爆!林氏总裁夜会初恋 世纪烟花盛宴#
苏晚的动作僵住了。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突然患上了帕金森。不,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那些无聊媒体又在捕风捉影。
她几乎是爬着去够那个手机。指尖碰到冰凉的机身时,一滴汗从额头滑落,砸在屏幕上,正好落在那个熟悉得刻骨铭心的侧脸上。
照片拍得很清晰。维多利亚港的夜空被蓝色烟花照亮,林琛穿着她今早亲手熨烫的藏蓝色西装,微微侧身为身旁的女人拢紧披肩。那个女人的脸被烟花的光晕映得格外柔美——沈清漪,林琛大学时的初恋,林氏集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沈家的独女。
配文写着:"据目击者称,林氏总裁林琛今晚包下整个维多利亚港,为刚从国外归来的沈氏千金举办私人烟花秀。两人举止亲密,疑似旧情复燃。值得一提的是,林太太今日被曝入院,具体原因尚不明确......"
苏晚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手机屏幕上渐渐晕开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颤抖着手指往下滑动,更多照片跳出来:林琛低头听沈清漪说话时温柔的眼神,沈清漪仰头看烟花时灿烂的笑容,林琛为沈清漪拉开车门时体贴的动作......
每一张都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凌迟着她的心脏。
最讽刺的是,沈清漪穿着的那件皮草披肩,是林琛上个月去巴黎出差时带回来的。当时他说:"这款式太老气,不适合你。"
原来不是不适合,是不配。
苏晚突然想起下午在手术台上,当麻醉完全起效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见护士小声说:"真可怜,丈夫都没来签字,还是她闺蜜赶过来签的......"
当时她还在心里为林琛开脱:他工作太忙了,跨国会议很重要......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苏晚蜷缩在病床上,把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手机还在不断震动,各种推送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深扒林氏夫妇婚姻现状#
#知情人爆料:林琛苏晚形婚多年#
#沈清漪深夜发文:十年等待,烟火依旧为你而绽#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枕头很快被浸湿,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血水——她的嘴唇被咬破了,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这就是她的婚姻。这就是她爱了五年的男人。
在她失去他们孩子的夜晚,她的丈夫在为另一个女人点燃照亮整个维多利亚港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