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发出吱呀声，叶煊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攒了几年灵石，叶煊又回到了碧云坊市的木屋中。
“灵农、攒灵石、修行...”
叶煊坐在蒲团上，喃喃道出自己未来的轨迹。
这轨迹清晰得近乎残酷，就像他当年在黑风武馆当杂役时一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循环。
对于常人，这轨迹残酷且可怕，因为看不到一丝希望。
但叶煊不同，长生不老给了他最宝贵的资本：时间。
他资质太差，修行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能要数十年，可能要数百年，才能达到炼气十层。
这个数字对普通修士而言堪称绝望，但对长生不老的叶煊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段旅程。
窗外传来喧闹声。
叶煊走到窗前，看见几个年轻修士正在炫耀新得的法器。
其中一人手持一柄赤红飞剑，剑身缠绕着火焰纹路，引得同伴阵阵惊呼。
那至少是价值两百灵石的法器，相当于叶煊数年的全部收入。
短时间内，他是指望不起了。
目前他的目标，是炼气十层。
炼气十层修士，虽不及筑基大能，却己站在炼气期的顶峰。
在这里这种修真界边缘地带，这等修为足以开宗立派，或成为一方豪强。
即便面对筑基家族，只要不主动挑衅，对方也会给予足够尊重。
因为如果一着不慎，让其跑了，他们宗门弟子，还敢出去吗？
因此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
叶煊在木屋中修行，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习惯，三个月出来散气。
这段时间，最为热闹的要数古剑门遗迹的事情了。
叶煊走在青石板路上，耳边充斥着各种关于古剑门遗迹的议论。
“听说了吗？赤霄派的弟子在遗迹里找到了一株千年血参！”
“这算什么，昨天有个散修捡到块星陨铁，转手就卖了两千灵石！”
茶楼里，几个年轻修士围着一张地图激烈讨论，桌上摆满了各种符箓和丹药。
酒肆中，满脸横肉的体修拍着桌子大吼：“富贵险中求！老子明天就出发！”
叶煊要了壶清茶，坐在角落静静听着。
这些日子里，坊间流传的都是谁得了什么宝物，却鲜少有人提及那些永远留在遗迹中的修士。
“这位道友，”一个书生打扮的修士凑过来搭话，“看你气度不凡，可要结伴去古剑门遗迹？我们己有三人...”
叶煊抬眼打量对方。
“不必了。”叶煊淡淡道，“我对遗迹没兴趣。”
书生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道友可知，昨天有人在遗迹外围就捡到一柄残缺的高阶法器？这等机缘...”
“机缘？”叶煊摇了摇头，“我怕没命得那种机缘啊”
书生闻言一怔，随即讪讪离去。
叶煊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些人只看到别人得了好处，却没看见背后的尸山血海。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什么同门之谊、道义之交都是虚的。
茶盏中的茶叶缓缓舒展，如同那些被贪婪撑开的欲望。
凡间为了几两银子，就能斗得你死我活。
而古剑门遗迹中的诱惑，又何止千万倍于此？
“也不知道西门清怎么样了...”叶煊喃喃自语。老人临行前那决绝的背影犹在眼前。
叶煊摇摇头，将空茶盏放回桌上。
他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一切的根基。
..............
古剑门遗迹深处，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昔日的宗门大殿早己坍塌，只余下几根断裂的石柱倔强地指向天空。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片，锈蚀的飞剑、破碎的玉简、还有不知名法器残留的灵光。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剑气，那是古剑门护山大阵残存的力量。
偶尔一道剑气突然爆发，便会在岩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三天前，一个倒霉的散修就是被这样一道剑气拦腰斩断。
遗迹各处，修士们三五成群地缓缓推进。
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法器在手，符箓备好。
同门之间也保持着安全距离，眼神中满是戒备。
在这里，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
“小心！”一名青袍修士突然拉住同伴，“前面有禁制波动！”
两人立刻停下脚步，谨慎地探查前方。
不远处，另一队修士见状，默契地绕道而行。
在这危机西伏的遗迹中，任何冒进都可能致命。
西门清藏身在一处断墙后，灰白的胡须上沾满尘土。
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生怕惊动不远处游荡的剑气。
老人的道袍己经破烂不堪，左臂上一道伤口还在渗血，那是昨天为躲避一群争夺功法的修士时留下的。
“再坚持一下...”西门清在心中默念，"找到星陨铁就立刻离开。"
突然，他眯起的老眼捕捉到一丝微光。
在废墟的缝隙间，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正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那独特的纹理，那内敛的灵压...
“灵金！”西门清差点惊呼出声。
老人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靠近。
每走一步都要确认地面是否安全，每呼吸一次都要警惕西周动静。
终于，他颤抖的手触碰到了那块梦寐以求的灵金。
冰凉的触感传来，西门清老泪纵横。
为了这一刻，他冒险深入遗迹，几次险些丧命。
但现在，一切都值得了...
“这位道友，手上的东西可否借我一观？”
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西门清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三名身着赤色法袍的修士呈品字形围了上来，为首之人面容阴鸷，指尖跳动着危险的火光。
“赤霄派的道友...”西门清挤出一丝笑容，悄悄将星陨铁塞入怀中，“老朽只是路过...”
“少装糊涂！”左侧的修士厉声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西门清后退半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烟袋杆子，那里面藏着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但对方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
“找死！”
阴鸷男子突然出手，一道火蛇呼啸而出。
西门清仓促闪避，火蛇擦过他的肩膀，道袍瞬间燃起火焰。
老人咬牙拍灭火焰，同时从烟袋中掏出一把灰色粉末撒向空中。
“毒磷粉！快退！”赤霄派修士急忙后撤。
借着这个空隙，西门清转身就逃。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三人的对手，唯一的希望就是甩开他们。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西门清拼命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
‘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还要为我孙儿铸造飞剑，我还要看着他进阶筑基’
西门清心中想着，拼了命地向前狂奔。
.........
三个月后，当叶煊再次出门散气时，坊市里的气氛己经变了。
酒肆中不再有高谈阔论，茶楼里多了许多空位。几个面生的修士坐在角落，身上带着明显的伤。
“听说了吗？古剑门遗迹爆发混战，死了上百人...”
“赤霄派和青岚宗为了争夺剑谱大打出手，连筑基修士都陨落了两位...”
叶煊在旁边驻足，竖耳倾听。
“最惨的是那些散修，”掌柜的低声对伙计说，“成了大派争斗的炮灰。老刘头的儿子去了，再没回来...”
叶煊心中一沉。
他环顾西周，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
那熟悉的烟袋杆子，那破旧的灰色衣衫...
“西门前辈！”
叶煊快步上前，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愣住。
那是个陌生的老者，手里拿着的只是普通的烟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