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厦市深秋的阳光透过"天上人间"的彩绘玻璃,在兆辉煌的鳄鱼皮沙发上投下斑斓光斑。他转动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看着酒液挂杯的纹路——那弧度像极了张晓丽上周参加慈善晚宴时,礼服领口的珍珠链。秘书敲门时,他正用钢笔在邀请函背面勾勒张晓丽的侧影,笔尖停顿处,墨水晕染出向阳巷煤棚漏雨时的霉斑形状。
"兆总,张晓丽小姐在楼下等您。"秘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柔。兆辉煌将邀请函塞进抽屉,触到里面的丝绒盒——里面装着准备送她的钻石项链,吊坠是枚熔铸了锈铁棍残片的梅花造型。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他西装内侧的铁锚刺青,锚链末端的纹路,和张晓丽父亲张天白公文包上的锁扣图案奇迹般重合。
咖啡馆的角落,张晓丽推来块黑森林蛋糕。奶油上的樱桃让兆辉煌想起1988年火并时,溅在冯大庆白衬衫上的血点。"我父亲生前常说,"她用叉子划开蛋糕,露出里面的巧克力层,"深厦市的企业家该有颗'正心'。"兆辉煌的指尖触到咖啡杯的烫痕,那是他上周故意打翻杯子留下的,形状与张天白办公室的旧茶渍完全一致。
地下车库的监控室里,兆辉煌看着屏幕上张晓丽的车驶离。技术员调出她近三个月的行车记录,途径点用红线连接后,赫然构成彩虹集团老厂房的轮廓。他想起三天前在她公寓楼下,看见她从后备箱搬出的地质锤——锤头用锈铁棍锻成,锤柄刻着"天白"二字,而自己保险柜里的备用钥匙,柄部也刻着这两个字,那是1995年用张天白的镇尺熔铸的。
冯大庆的惨叫声从审讯室传来。兆辉煌站在单向玻璃后,看着娄成就用烙铁烫向对方的后颈——那里原本纹着与自己相同的铁锚刺青,如今己被烫成模糊的疤痕。"1984年你断腿那天,"冯大庆咳着血,吐出的痰里带着煤灰,"老乞丐把最后半块红薯给了你,现在你让娄成就烫我?"兆辉煌的手按在玻璃上,指纹与1992年抢银行时留在保险柜上的完全重合。
深夜的彩虹集团旧址,兆辉煌陪着张晓丽"考察"。她蹲在瓦砾堆前,指尖触到块带血的混凝土碎块——检测显示那是张天白遇害时溅上的。兆辉煌看着她发间的珍珠发卡,突然想起母亲遗弃他时,塞在襁褓里的同款发卡,只是自己那枚的珍珠早己脱落,只剩锈铁卡子。"这里以后会建座公园,"他踢开块砖头,砖上的血手印和自己八岁时按在煤棚墙上的大小相同。
娄成就的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兆哥,冯大庆招了!"背景音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他说1990年火车事故,你偷运铅轴承时,他帮你埋过物证!"兆辉煌捏碎手里的玻璃杯,碎片割破手掌,血流在办公桌上,形成彩虹集团的logo形状。他想起冯大庆后颈的烫伤疤,那是1989年替自己顶罪时留下的,而现在,这道疤成了撬开他嘴的钥匙。
张晓丽的公寓里,兆辉煌看着她书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张天白抱着年幼的女儿,站在彩虹集团老厂房前,而厂房的立柱上,隐约可见1986年自己用刀片刻下的"仇"字。他拿起相框旁的地质锤,锤头的铁梅花纹路里卡着片布屑——化验结果显示,那是1990年他偷运铅轴承时用的篷布碎片。
"你父亲是个好人。"兆辉煌放下锤子,触到锤柄的防滑纹——那是用向阳巷煤棚的木条做的,纹理和自己断腿时拄的树枝完全一致。张晓丽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份文件,正是彩虹集团爆炸案的炸药购买记录,卖方签字处的"辉煌"二字,用的是他惯用的钢笔型号,而墨水成分,与1987年分赃账本上的墨迹相同。
冯大庆的尸体在清晨被发现。兆辉煌站在护城河的打捞现场,看着潜水员捞出的铁锚——那是1989年他们兄弟三人的"信物",如今锚链上缠着冯大庆的头发,发质与他八岁时在煤棚捡到的老乞丐头发同样粗硬。郑毅然探长递来尸检报告,死因栏写着"铅中毒引发器官衰竭",而铅的摄入路径,与自己多年来接触老铁的习惯完全一致。
"兆先生对铁锚很有感情?"郑毅然指着打捞上来的铁锚,锚尖刻着的"义"字己被磨平,露出底下的"钱"字——那是1995年完成原始积累后,兆辉煌亲手改刻的。他想起张晓丽昨天递来的蛋糕,奶油下藏着的巧克力层,形状恰似冯大庆后颈的烫伤疤,而疤的中心位置,永远停留在烙铁落下的那一刻。
回到辉煌集团,兆辉煌打开密室。墙上冯大庆的照片被红笔划掉,露出背后的关系网示意图——董贤达、李子涛、郭守仪的名字旁,分别贴着枚铅制轴承碎片,碎片的氧化程度,与他们受贿的时间顺序完全吻合。示意图下方的玻璃柜里,七枚指骨旁新添了个铁锚,锚链上挂着冯大庆的狗牌,牌面刻着的"忠"字,己被他用烟头烫成了"终"。
张晓丽的短信在傍晚发来:"今晚七点,彩虹公园旧址,有样东西给你。"兆辉煌看着短信背景图——那是张天白办公室的台历,日期停在1990年7月15日,火车事故当天,而台历的压痕里,还留着自己当年偷放的铅轴承样本。他摸了摸西装内袋的钻石项链,吊坠的铁梅花正在发烫,而梅花的中心位置,嵌着的正是冯大庆狗牌上抠下的"忠"字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