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铅尘，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辉煌集团总部。张晓丽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郑毅然带领的环保调查组被保安阻拦，手指无意识地着锁骨处新结痂的伤口——那是昨夜兆辉煌发怒时，铁梅拐杖尖留下的印记。梳妆镜中，她脖颈处的铅灰色斑块愈发明显，与婚纱上干涸的血迹相映成诡异的画面。
"小丽，在看什么？"兆辉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赤着上身，背后纵横交错的烫伤疤痕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后颈的铁锚刺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张晓丽转身时，正看见他盯着监控屏幕，画面里郑毅然举着检测报告，表情严肃地与保安争执。
"没什么，只是在想婚礼的善后工作。"她强作镇定地回答，余光瞥见办公桌上敞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辉煌集团海外账户的流水，密密麻麻的数字间，"铅毒走私"的关键词不断闪烁。心跳陡然加快，她想起昨夜藏在婚纱内衬的U盘还未送出，而郑毅然约定的接头时间就在两小时后。
兆辉煌突然逼近，铁梅拐杖挑起她的下巴："听说郑警官在护城河打捞起了奇怪的东西？"金属的凉意擦过皮肤，张晓丽感觉喉咙发紧。三天前，她冒险将装有铅毒证据的防水袋抛入河中，难道己经被发现？"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而兆辉煌的拇指己经抚上她颈间的铅灰色斑块。
"皮肤过敏？"他的语调突然变得温柔，却让张晓丽浑身发冷，"还是说，这是长期接触铅制品的症状？"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铁子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兆哥，仓库的铅锭少了二十吨！"
混乱中，张晓丽趁机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但她没注意到，一张记录着铅毒实验室位置的纸条从电脑夹层滑落，正巧落在兆辉煌脚边。当铁梅拐杖重重碾过纸条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脏漏跳的声音。
"小丽，你似乎有话要说？"兆辉煌捡起纸条，眼神冰冷如铅。张晓丽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玻璃。记忆闪回昨夜，郑毅然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他们开始怀疑内鬼了，你必须马上撤离！"而她却固执地回答："我要找到父亲死亡的首接证据。"
此刻，监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张晓丽昨夜在档案室翻找文件的身影。空气瞬间凝固，兆辉煌的铁梅拐杖狠狠砸在办公桌上，木屑纷飞中，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解释一下，你在找什么？"
张晓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插着铅管的呼吸机，想起订婚宴上宾客们痛苦的模样，突然爆发般喊道："我在找你杀人的证据！你这个被铅毒侵蚀的魔鬼！"话音未落，铁梅己经抵住她的咽喉，金属的寒气渗入皮肤。
"魔鬼？"兆辉煌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疯狂与悲凉，"你以为我生来如此？"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更多狰狞的疤痕，"这些，都是拜董贤达所赐！你父亲不过是我复仇路上的棋子！"他的瞳孔因愤怒而收缩，张晓丽却在他眼底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绝望。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郑毅然带领特警冲破大门，荷枪实弹的队伍迅速包围整层楼。兆辉煌的脸色骤变，铁梅转而指向张晓丽："别动！否则她死！"他的声音在颤抖，而张晓丽却突然抓住铁梅，锋利的金属划破手掌："开枪！别管我！"
混乱中，铁子突然挡在兆辉煌身前，替他挨下了一颗子弹。鲜血溅在铅制墙壁上，开出一朵猩红的花。张晓丽看着铁子倒下，想起这个少年曾偷偷帮她传递情报，心中五味杂陈。而兆辉煌趁机拽着她退向密室，铁梅始终抵在她腰间。
密室的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兆辉煌将张晓丽甩在铅制沙发上，自己则疯狂地翻找保险柜。张晓丽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无助的孩子。"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不选择光明？"
"光明？"兆辉煌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举起母亲的日记，纸页己经被铅水彻底浸透，"当我八岁被烫下铁锚刺青时，当我在煤棚吃老鼠肉时，光明在哪里？"他的泪水滴在日记上，与铅水混合成诡异的黑色，"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
张晓丽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在这场被铅毒笼罩的纠葛中，没有真正的赢家。而此刻，密室的墙壁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郑毅然的怒吼穿透门板："兆辉煌，你己经无路可逃！"
兆辉煌突然抱住张晓丽，铁梅抵住她的心脏："我们一起死吧，小丽。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的呼吸灼热，而张晓丽却平静下来。她想起订婚宴上飘落的铅粉，想起父亲临终的眼神，缓缓闭上了眼睛。
"砰！"枪声响起的瞬间，张晓丽感觉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撞开。她睁开眼，看见兆辉煌倒在血泊中，手中还紧握着那本浸透铅毒的日记。郑毅然冲进来将她抱在怀里，而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兆辉煌的脸上——那个被铅毒吞噬的灵魂，终于在死亡中得到了解脱。
深厦市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却无法驱散辉煌集团总部里弥漫的铅腥气。张晓丽被扶出大楼时，看着围堵的媒体和欢呼的群众，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她知道，这场被铅毒扭曲的爱恨情仇，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深厦市的天空，或许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真正迎来晴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