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有些意外，她只是试探性的说出这句话，没想到真能得到回应，一时间眼睛更亮了。
林凛不知道流离是不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她做的这个决定跟前面那个拿斧头的女生意见相驳，却没人提出异议，只是那个女生的视线有点不善，她茶褐色的瞳孔看过来时，林凛垂下眼睛。
除了南格，其他几个人都各自沉默。
流离拿了退烧药，把搜刮来的武器绑身上，脑中尖锐警报声终于停止。
她看着林凛虚弱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现在真像一个傻白甜圣母。
流离现在不想去细想这个机械女声的评定机制是什么样的，合着都己经到这了，目前要脱离显然也不是一件现实的事。
“得穿长袖。”看流离答应，林凛暗暗松了口气，她指了指对方身上的衣服。伤口处理完后，又补充了水分，她现在的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但语气依旧虚弱。
“管道里面有很多未打磨的金属接缝，皮肤会被割伤。”
难怪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牛仔外套，细看确实能看见牛仔衣上面有很多勾痕。
“林凛留在这里休息吧。”周三鑫把林凛踢过来的包收起递给刘青青，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林凛留下来当人质。
“太危险了。”刘青青担忧的说，眼睛却是看着南格，“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二楼还有很多丧尸...”
“通风管道能承受两个人重量吗？”流离的耳朵自动过滤了大家的话，做着出去的准备。
“太危险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南格走过来，把她的包按下，声音不大，但也没有避开众人，清冷的声音在空间里面回荡。
“你也很疲惫，没必要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豁出性命。”
南格知道她说这话很双标，她跟流离认识的时间也久不到哪去，而对方才刚救过她，甚至更早一点，她还救了她发小。
按理说这不关自己的事情，南格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性子，但当看见流离又要舍身去救人时，南格想也没想，上来就是一个制止。
大大咧咧的林骁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眼神瞟向许景夏，试图通过他的表情来获取一些什么信息，后者的表情一片空白，呼吸加重。
“她用食物跟我们交换了，大家总要吃东西吧。”
流离基于现状给出回答，总不能跟她说可能是因为她精神分裂吧...这显然不现实。
于是她找了个利他人又能获得好名声的角度。
她答应，是因为这两个姐妹威胁到她性命了，她才不想多管闲事，但脑子里的东西逼的她不得不多管。
她也有过不理睬，但后果就是那个机械女声像电钻一样让她的脑子发疼。
流离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基于她个人情况上的，换理说，她没想过让其他人一起。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南格的情绪看上去这么激烈。
流离没正面回答。
南格见流离只是微笑，眉头紧皱，生气中好像又带着点委屈，这是她的蹙眉带给别人的错觉。
难怪许景夏总跟他们强调，他们班长是个超级好的人。
不知觉间，南格把对流离的关注从暗处转到明处，但南格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跟你一起去。”南格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往里塞医疗包、退烧药，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干净利落，流离欣赏的看着。
林骁站在一旁，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就被周三鑫一把拽住后衣领扯了回去。周三鑫冲他摇摇头，眼神示意他别掺和。
“不用了。”欣赏归欣赏，流离还是一口回绝了。
“当是你刚才救过我的回礼。”南格语气平静，手上的动作不停，透着一丝固执。
空气凝滞了一瞬。
流离终于抬眼看她，两人视线相撞，谁都没退让。最终，流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再拒绝。
“你们两个太危险了！我也去吧！”徐景夏突然插话，下垂眼湿漉漉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他看看南格，又瞄瞄流离，撇着嘴要她们两个带上他，左手覆在右手手腕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
“你去捣什么乱。”南格手指点在徐景夏的右臂上，一个用力，对方开始呲牙咧嘴，南格握着他的手腕，她的耐心向来稀缺，可此刻却难得放缓了语调，“我保证我们会安全回来，好吗？”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好了一点。
林凛坐在地上，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抿了回去，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流离和南格的脸色。首到两人的争执告一段落，她才轻声开口：“储藏室门口聚集了很多丧尸……爬管道会安全点。”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说完又迅速低下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流离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只剩下外面丧尸的低吼和风拍打窗户的声响。
“这是钥匙，往左拧两下就可以了。”南格把那把钥匙递给徐景夏，许景夏自然的接过。周三鑫本来要伸出的手尴尬的收回，南格忽视了周三鑫的动作:“你们在大门那边接应。”
“那、那你们呢。”刘青青听到说要再去冒险，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她看着南格，欲言又止。
南格盯着通风管道的入口，眉头紧锁。铁栅栏后的黑暗像一张巨口，狭窄的金属管道内壁泛着冷光，隐约能听见气流穿梭的微弱嘶鸣。
“我们从通风管道下去，尽量不惊动丧尸。”她低声说，手指在管道边缘轻轻一敲，发出沉闷的回响，“但她姐高烧，体力不支，管道的氧气稀薄，可能会在半途窒息。如果昏在里面……”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狭窄的管道里，拖拽一个昏迷的人几乎不可能。
林骁挠了挠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发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可储藏室门口全是丧尸，你们找到人后怎么回来？总不能原路返回吧？”
南格沉默了一瞬。作为医学院的优等生，加上曾经参与过这栋楼的应急演练，她对这里的构造了如指掌。可此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仍找不到一个完美的方案。
通风管道迂回曲折，紧急出口被杂物堵塞，而楼梯间早己沦为丧尸的巢穴……
“我跟南格爬管道去找人。”流离打断南格的思绪，她的手指一一指过众人，“徐景夏、刘青青，你们守住门口，随时准备接应。周三鑫照顾林凛。”
她的目光转向林骁，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力气怎么样？”
林骁一愣，随即挺起胸膛，手臂肌肉绷紧，袖口被撑得鼓起，确实拥有一副好身材：“我？开玩笑！我一周固定西天撸铁好不好！”
他炫耀般地屈起手臂，肱二头肌在皮肤下隆起，可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害羞的低头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流离唇角微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很好。”
她从背包里拽出一大捆医用绳索，尼龙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色泽。绳索足有拇指粗，盘绕在她手中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
“我们不走正门。”她轻声说。
徐景夏瞪大眼睛：“那走哪？总不能——”
话音未落，流离己经大步走向窗口，猛地推开玻璃。夜风呼啸而入，卷着远处丧尸的低吼。她探出身子，指了指下方——三楼的外墙有一排狭窄的装饰檐，宽度不足十厘米，而更下方，是丧尸游荡的中庭。
“你疯了吗？！”刘青青倒抽一口冷气。
流离没回答，只是将绳索的一端系在承重柱上，打了个专业的防坠结。她拽了拽，确认牢固后，将另一端抛向林骁。
“你不是有力气吗？”她眯起眼，“待会南格和我找到人后，你负责把我们——连人带绳——从窗口拉上来，做得到吗？”
挑衅的语气。
林骁喉结滚动了一下，攥紧绳索的手微微发颤，他微微昂头，被激起了好胜心：“那肯定的！”
南格深吸一口气，穿上防护服，戴上手套，率先钻入通风管道。金属内壁的冰冷透过衣物传来，她蜷缩身体，像一只潜入黑暗的蛇。
流离紧随其后，在彻底没入阴影前，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