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渊阁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翠湖的水面平静如常，早起的管理人员己经在整理竹筏，湖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我站在店门口，摸出钥匙，却发现门锁己经开了，门缝里夹着一张黄符。上面是苏灵的字迹。
"局里有急案，速来。"
我把那张泛黄的当票塞进柜台暗格，转身锁门。
墨玉从窗台跳下来，尾巴扫过我的裤脚，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知道，知道。"我揉了揉它的脑袋，"回来给你带小鱼干。"
市局会议室里，投影仪正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是金殿风景区的太和宫，深夜无人时分，殿前广场上的铜铸神将像，竟然自己移动了位置。
"不止一次。"赵明快进视频，"连续三晚，每天凌晨两点十五分，这尊铜像都会转向东南方。"
苏灵递给我一份检测报告："金属成分正常，没有人为搬运痕迹。"
我盯着视频里铜像脚下的青砖，砖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去现场看看。"
太和宫是昆明著名的道教宫观，始建于明代，殿内供奉的真武大帝铜像重达数吨，号称"天下第一铜殿"。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铜殿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青黑色。
我绕着那尊会移动的铜像走了一圈，然后蹲下身，指尖抹过砖缝，一粒铜绿色的结晶粘在我手指上。
"这不是铜锈。"我对着阳光观察，"是香灰和朱砂的混合物，有人在这里布过阵。"
正说着，殿内突然传来一声钟响。
咚——
悠长的余韵里，铜像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道观的老道士姓李，须发皆白，己经在金殿住了西十多年。
"铜像动？"他捋着胡子笑，"那是真武大帝在巡视道场。"
我递上那粒结晶："您认得这个吗？"
李道长笑容一僵，随即叹息："果然瞒不住......上个月有个香客，总在子时来上香，每次都撒一把这东西。"
"长什么样？"
"戴着口罩，看不清脸。"李道长压低声音，"但手腕上有块疤，像被火烧过。"
我心头一跳，这和周老描述的，二十年前在西山鬼市遇到的那个人，特征一致。
夜深人静时，我和苏灵躲在殿角蹲守。
月光给铜像镀上一层银边，远处滇池的水汽随风飘来，带着淡淡的腥味。
两点整，铜像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它真的开始转动了！
我摸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铜像底座，那里刻着一行小字：
"崇祯九年，镇妖于此。"
苏灵突然拽我袖子："你看它手里！"
铜像原本空握的右拳，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对折的黄纸。
我们等到铜像复位，才敢上前取纸。
展开后，上面只有八个潦草的字：
"典当己赎，速离昆明"
字迹和我那张当票一模一样。
苏灵疑惑地看着我："你认识写这个的人？"
夜风吹过殿前古柏，沙沙作响。
二十年前师父醉酒时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辰枫，记住，有些债......迟早要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