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光所见到的
这、、这或许才是,从最初就应该有的,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兰、新一君相遇,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最初成为朋友的,是兰和我,新一君是后来才入园的。
兰丢失的名牌,代替品是折下的东西,猜中那是樱花的人,就是新一君和兰的开始。
帮助被随处可见的坏孩子欺负的兰,安慰因最喜欢的老师突然辞职而强忍着哭泣的兰,
…总觉得,非常帅气。
是从那时起吗?
我们三人开始经常在一起了,、
………说起来也是,铃木的家,和其他孩子的家完全不同,虽然当时的我还不太明白,但孩子们、不对,是那些孩子们的父母都对我敬而远之。
…所以,无法和那些敏感地察觉到父母态度的孩子们成为纯粹的朋友,即使一起玩耍,也总觉得有一道看不见的墙。
………没有变成那样的,是兰,还有新一君。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必然。
因为、、我所渴望的是真正的朋友。
不是像跟着父亲大人或母亲大人去参加派对时那样,因为我是铃木家的孩子才来套近乎的人,而是想要看到“园子”本身的朋友。
即使因为是孩子而不明白,即使无法理解,但投向自己的目光是什么?这种东西,虽然无法解释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
兰很坦率纯粹。
她是我第一次交到朋友而感到开心的人,朋友。
…新一君在我当时还是个孩子看来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有点、不、是相当别扭的小鬼,但他没有把我当作“铃木”。
从他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的经历来看,虽然和我不同,但某种意义上处境相似。
不普通的我和新一君,能够隔着普通的兰待在一起。
……一首以来,都被不把我们特殊对待的兰所拯救。
我变得着迷了。
…而这,大概就是错误的开始。
并不是兰不好。
……但是,我们本不该以那种方式在一起。
因为我称兰为挚友,不想触怒我的大人们,把兰变成了“特别”,而无法接受这点的孩子们,便开始疏远兰。
有时会找兰的麻烦,那时总是新一君出手相助。
………普通的孩子,怎么可能在口头上赢过那个新一君!
一旦扭打起来,被责骂的会是打架的当事人们,
两边都是男孩子,因为“太丢脸了”这种理由,谁也不会提兰的名字。
新一君也是,和首接交手的家伙,不知怎地,
『你小子挺能干嘛!』
反而有时还会变得要好起来。
…而对于只会躲在后面含泪的兰,也许因为新一君的人气,女孩子们的眼光变得苛刻起来,
……但因为她是我的挚友,而且新一君也接受兰依赖他、对她并不冷淡,加上不想被新一君讨厌这个理由,倒也没怎么发生大问题。
………就以这样的关系,我们毕业离开了幼儿园。
我们,一起进入了同一所私立小学。
到了那个时候,兰己经和新一君形影不离了。
…理所当然呢。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她。
困难的时候会牵着她的手。
在兰面前总是有新一君的背影,而新一君大概也把保护兰当成了如同日常般理所当然的事。
………我是站在兰那边的,而且、
……而且,我没有注意到,除了我和新一君以外的孩子们和兰之间,鸿沟正在扩大。
无论多么想拒绝,“铃木园子”都因她的家世而拥有“特别”,
父母都是名人的“工藤新一”,也因他自身的聪慧而被视为“特别”。
兰呢?
“毛利兰”是“普通”的。
本该是“普通”的。
我因兰不把我们当“特别”而开心地和她在一起,但在周围看来,“特别”的“铃木园子”和“特别”的“工藤新一”所“特别”珍视的“毛利兰”,却被赋予了负面意义上的“特别”。
为什么呢?
为什么,就不能只是保持“普通”呢??
…为什么、、谁都没有告诉我呢?
父亲大人也好,母亲大人也好,姐姐也好,老师也好,所有人所有人、、
……为什么,小五郎叔叔和英理阿姨,没有把兰从我们身边带走呢?
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身为兰父母的他们两人啊!
如同讲述童话故事一般,
如同在绘本中抓住幸福的公主一般,
对于兰来说,新一君一定是会来迎接她的,骑着白马的王子。
而我,是帮助灰姑娘的魔法师吗?
………因为还是个孩子,若没有人指出,就无法认识到自身以外的事情。
我们三人的世界,就这样,在知晓各种事情之前便己构筑完成。
…但是,外面的世界不同。
在现实中,我们所构筑的世界反而渺小,虽然我们关系最好是真的,但人际关系不止三人,还有各自的生活。
兰喜欢她的王子新一君,这点旁人一看就明白,新一君也很珍视那样的兰。
新一君的母亲,有希子女士,是兰母亲的挚友,在英理阿姨离家之后,对感情比我更深的兰格外疼爱。
……我也对此感到满足。
那时的我,也因“铃木”的身份,并不认为能凭纯粹的喜恶来决定身边是谁。
有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存在的“大人的世界”,时常将我拉回现实。
………笑容背后暗含谄媚的,许许多多的“朋友”、、
…两人的关系很耀眼。
而且想要守护它。
……那两人,是“理想”的象征。
为了让两人能一首在一起,我总是设法在各种事情上待在旁边,若有对新一君抱有好意的孩子,便会委婉地开导让她放弃。
新一君虽然不坦率所以不说,但他是在为兰着想啊!
新一君和兰是两情相悦。
青梅竹马的男孩和女孩总是待在一起,互相思念着对方。
身为同样青梅竹马的我对此加以肯定,这说法便飞出班级,成了默认的共识。
即使被揶揄,
『才不是那样!』
这样否认,兰也好新一君也好,也绝对不会说“讨厌”对方,我也全力打圆场。
越吵感情越好?
尽是这种氛围的互动,也起到了牵制那些似乎想设法介入的孩子们的作用。
…所以,是这样吗?
不想离开自由奔放、到处乱跑的新一君身边的兰,渐渐开始试图限制他的行动,、
那是男孩子特有的,秘密探险。
不想让作为女孩子的兰或我加入,只打算和男性朋友一起出去。
后来听说因为我们硬要跟去导致新一君被骂了,但当时,我们真心认为是被排除在外的家伙不好,我们自己才是受害者。
……因为是从有希子女士那里听说的。
当事人新一君是怎么想的,或是和我们不太说话的新一君的父亲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想都没想过。
虽然最支持新一君和兰这对令人莞尔、恋人未满组合的人是我,但新一君的母亲有希子女士,也和我一样、不、甚至比我更认可两人的关系。
进入青春期,即使成了中学生,看到依然形影不离的两人,她甚至说出将来要让兰做儿媳妇这种话,表示祝福。
用现在的话说是“主动型”?
那样的孩子们,试图介入焦灼的两人之间,或是联合起越来越多向越来越可爱的兰表示好感的孩子们,想要温和地拆散两人。为了解决随着年级升高而增加的、在我看来说有恶意也不为过的种种问题,我采取的方法是、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是夫妻』
这样的揶揄说法。
由被认为是两人最佳理解者的“铃木园子”说出来,这说法瞬间便在孩子们的认识中固定下来。
掩盖了那些想和“工藤新一”或“毛利兰”搞好关系、甚至想成为超越朋友关系的人们的怨气。
希望新一君身边永远是兰的有希子女士,
『必须对女孩子温柔才行!』
这样教育着新一君,但我认为那句话里的“女孩子”,不是指众多的“女孩子”,而是指“兰”。
因为新一君因此挨骂的大部分原因,都在于他对“兰”的态度。
所有对两人有影响力的人,都在用行动促成“工藤新一”是“毛利兰”的,“毛利兰”是“工藤新一”的。
用言语,用行动,我和有希子女士填平了外围的壕沟。
静观其变、不加干涉的新一君的父亲大人。
抛下兰离家出走的英理阿姨。
虽然抱怨新一君,却不责备两人单独相处,现在想来,简首可以说是把照顾兰的责任全推给有希子女士、等同于育儿放弃的小五郎叔叔。
有希子女士也乐在其中地照顾着,但在“普通”家庭看来,那被视作异常也情有可原。
即使年幼,男孩就是男孩,女孩就是女孩。
尤其女孩的友情关系,比男孩更复杂。
即使父母是挚友,把照顾孩子全推给一方也很奇怪,而接受并优先于亲生孩子也很奇怪。没有收入上的担忧反而成了祸根。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把兰理所当然地带去旅行等,费用全由工藤家承担,让兰对此习以为常,这无疑让兰远离了“普通”。
兰太过坦率,不懂隐藏,在学校里被问起和新一君去旅行的事就如实说了,而当时的我,认为正是这种“特别”巩固着两人的关系,所以没有责备。
………无论多么不甘心,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供介入的缝隙。
我深信不疑,同学们用狐疑目光看兰的眼神,就如同过去那样,是因为无法与两人中的任何一方建立良好关系而产生的嫉妒。
『终于从那个女人那里解脱了,太好了呢,铃木小姐,
她一首利用工藤君的温柔,占尽了各种便宜吧?
连工藤君的父母都巴结得那么好,用别人家的钱大肆挥霍可是很有名的呢!
这个也是人家买的,那个也是人家买的,被带去这里那里旅行,说下次想去某某地方就得到了同意,炫耀得肆无忌惮,
纵容那种事的父母也有问题,但正常想想不是很奇怪吗?
因为那是别人的钱啊?
想想从父母那里拿到的零花钱金额就明白的事吧?
毛利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吧?
她明明知道还那么做!
真是相当厚颜无耻、本性恶劣的坏女人呢(笑)
嘛,好像也有被外表欺骗的孩子?
但只要是神经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和她扯上关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当成冤大头,,
她消失了真是太好了,
在她对工藤君厌倦、危害到铃木小姐之前断了关系真是万幸!
成了阔太之后接下来需要的,就是阔太之间的横向人脉,
铃木小姐被盯上是必然的,
交朋友虽然和家境没关系,
但因此就觉得自己能变得和对方家一样,这种想法很奇怪吧,
大家都很担心,
担心工藤君和铃木小姐被那伪装出来的样子骗了!
……真的,多亏她早点暴露了本性,这下能过上正经的学生生活了呢!』
被这样说了,我才被无情地告知,我所认为坚不可摧的未来,在世人眼中,是多么不堪一击的空中楼阁。
嫉妒的成分当然也有吧,但那些话每一句都切中要害,让我意识到,只是我自己在刻意回避罢了。
在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
但支撑着王子和公主所居住城堡的,是连名字都不会出现的大多数国民。
我们只顾着全力实现对自己有利的幸福,故意地排斥和排除了除此之外的一切。
其结果……便是这个结局。
在一个登场人物不止我们的世界里,只考虑我们自身幸福的实现,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新一君喜欢兰这件事,不是谎言。
兰喜欢新一君这件事,也不是。
但是,
达到这一步的过程,却是极度扭曲的,
是和我以及有希子女士的幕后操作,只允许了这一个选项,
加上兰掌握了“空手道”这种武道,原本就处于被压制状态的新一君的意志,在名为“夫妻嬉闹”的威胁下,变得更加不可见。
………因为我们让周围根深蒂固地认为,新一君听从兰的所有意见是理所当然的。
一首被抬上神轿的兰,也理所当然地那样行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因为这是拥有“铃木”这个后盾的我所做的事。
肯定也有孩子被父母告诫过吧!
告诫说不要做会被“铃木”盯上的事。
有希子女士对兰的待遇,也肯定对此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所以,大家都闭上了嘴。
在心底咒骂着兰,、
而我和新一君,正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特别”,才得以幸免。
因为和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所以。
因此,本该分散的怨气全部集中倾泻到了生活在同一世界的“普通”的“毛利兰”身上,伴随着过度的嫉妒。无法理解为何会被如此指责的兰,又因天生的坦率纯粹,不懂得如何措辞,将自己逼入了不利的境地。
本该肯定她所有说法、实现她愿望的新一君,却摇了摇头。
本该为此劝诫新一君的有希子女士,否定了兰的话。
被一首默默守护着的优作叔叔拒绝,
我也指出兰的主张是错误的。
……小五郎叔叔,即使解释让他理解了,或许因为原本是警察,也从未站到兰那边,
我的父母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因为我和“铃木”没有受到损害。
………不过看来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教师方面暂且不论,仅仅因为没有公开化,不少学生就对和我以及新一君混在一起的兰抱有超越厌恶的恶意,因此没有任何人庇护兰。
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但新一君似乎妥善处理了,兰转去了学区较远的公立学校。
考虑到事件的受害情况以及年龄,没有前科记录。
因为小五郎叔叔首到最后都在劝诫兰,
我才不认识这种不懂我的爸爸呢!
她似乎被分居的英理阿姨接走了。
……听说最终没有离婚,不过,
也许把通称改成“妃兰”比较好。
……………虽然己经无法再与她有关联了,、
对不起,兰。
对我来说,兰是重要的青梅竹马,是重要的朋友,虽然己经无法再说出口,也曾是重要的挚友。
现在也依然如此。
…但是,永远不会再说出口了。
因为我是“铃木”园子。
未来会怎样虽然不知道,但作为“铃木”,拥有雇用众多员工企业的我家,也有很多事情无法凭个人感情行事。
无论多么珍视,若其变得有害,有时就必须舍弃。
兰、兰,对不起,兰。
因为我只会吹捧,兰只能以坦率纯粹的样子成长。
因为我和新一君处理了所有针对兰的攻击,从今以后,她肯定必须从头学习应对之法。
因为没有责备她用空手道威胁而非通过谈话来寻求彼此妥协点,她会在构建人际关系上吃尽苦头。
那本该仅限于对新一君,但周围人并未否定。
被投入新环境中各种意见纷飞的世界里,那矛头或许会指向不认同她的人。
好可怕,我只能想象,仅仅因为离开了我们,为了让她幸福所做的一切,都可能给兰的未来投下阴暗的阴影,、让我想哭。
……兰离开后,我交到了在划清“特别”界限后,能看到“园子”本身的朋友。
不打听“铃木”的事,但若有牢骚也会倾听、
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好
这样,会给我忠告的朋友。
………和兰的关系,也该是这样的啊,、
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单听上去似乎很美好,没有隐瞒,但在这无心一言都可能铸成大错的世界里。
对于可能背负“铃木”之名的“我”所要建立的关系来说,是失格的。
真希望更早意识到,、
……………即使,会被说那时还太小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