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在视网膜上投下光斑,苏挽盯着证人席上的水晶吊灯,数到第七颗菱形切面时,法槌声终于响起。
“现在审理陆家涉嫌跨国走私、非法拘禁一案。”主审法官推了推眼镜,“请原告方出示第一份证据。”
沈砚起身时,黑色风衣扫过辩护席。他将U盘插入投影仪,屏幕上跳出陆家老宅地下实验室的监控录像:陆雪的母亲正在给顾承宇注射蓝色药剂,背景音里清晰传来“基因融合”“永生”等词汇。
“这是‘七宗罪计划’的核心。”沈砚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陆家通过操控上市公司资金,资助非法基因实验,试图创造出拥有记忆回溯能力的‘完美生命体’。”
旁听席传来哗然。苏挽摸向西装内袋,指尖触到母亲的钥匙扣。三个月来,她通过记忆回溯拼凑出的真相远比想象更残酷——陆家不仅调换了她的身份,更将她和顾氏兄弟作为基因实验体,试图复制“记忆回溯”能力。
“反对!”陆家律师突然起身,“这段录像经过黑客篡改,不能作为证据...”
“等等。”苏挽突然开口,“我请求当庭演示记忆回溯能力。”
法庭陷入死寂。沈砚递给她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从陆家老宅保险柜取出的翡翠手链。苏挽深吸一口气,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视网膜瞬间被数据流淹没。
她看见十二岁的顾承泽躲在衣柜里,手里攥着染血的注射器。陆雪的母亲站在镜子前,将黑色玫瑰纹身贴在手腕,镜中映出的,竟是顾承宇的脸。
“陆雪的母亲才是‘夜蔷薇’的实际控制者。”苏挽的声音在法庭回荡,“她通过调换双生子身份,让顾承宇以‘夜蔷薇’首领身份执行计划,而顾承泽作为白手套在商界洗白资金。”
画面跳转,苏挽看见自己被注射记忆封锁药剂的场景。顾承泽的手在发抖,却不得不将针头扎进她静脉:“对不起,阿挽,只有忘记这些,你才能活下来。”
旁听席有人抽泣。苏挽知道,这段记忆会成为击垮陆家的关键——它证明了顾承泽并非完全的帮凶,而是另一个受害者。
“所以顾承泽才会在最后一刻调转枪口。”主审法官皱眉,“他是想揭露陆家的实验,同时保护苏挽?”
“反对!”陆家律师额头冒汗,“这一切都是原告方的片面之词,顾承泽和顾承宇己经死亡,无法质证...”
“未必。”沈砚突然点击鼠标,大屏幕切换成公海打捞画面。法医正在检查一具焦黑的尸体,手腕上的棋盘纹路清晰可见。苏挽的心脏猛地收缩,因为她看见尸体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本该在顾承泽手里的银色戒指。
“根据DNA比对,这具尸体是顾承宇。”沈砚调出报告,“而顾承泽的尸体至今未被找到。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还活着,并且掌握着陆家基因实验的核心证据。”
法庭爆发出更大的喧哗。苏挽按住狂跳的心脏,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双胞胎的基因共振是解开记忆回溯的关键。”难道顾承泽利用基因共振,在爆炸中转移了意识?
“肃静!”法槌重重落下,“现在休庭十五分钟,陪审团将对现有证据进行评议。”
苏挽起身时,看见陆雪被法警带走。对方经过她身边时,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姐姐以为赢了吗?顾承泽的心脏,可是长在右边的。”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脊椎。苏挽想起爆炸现场,顾承泽倒下时左手捂的是右胸——那是心脏的位置。而法医报告里的焦尸,分明是左手捂左胸。
“沈砚,”她抓住他的手腕,“公海打捞的尸体,真的是顾承宇吗?”
他刚要回答,法庭外突然传来枪声。人群尖叫着西散,苏挽被沈砚按在桌下,透过缝隙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冲进法庭。他戴着兜帽,左手持枪,右手指尖有她熟悉的棋盘纹路。
“阿挽,跟我走。”男人摘兜帽的瞬间,苏挽的呼吸停滞——那是顾承泽的脸,却带着顾承宇的狠戾眼神。
沈砚的匕首己经抵住他咽喉:“你到底是谁?”
男人扯动嘴角,露出带血的犬齿:“我是承泽,也是承宇。现在,我需要阿挽帮我完成最后一步棋。”
苏挽的手腕突然发烫,棋盘纹路竟与男人的重叠在一起。她看见记忆回溯的尽头,不是黑暗,而是一片纯白的实验室。两个婴儿躺在培养舱里,手腕上的纹路交织成完美的棋盘。
“我们是共生体。”男人抓住她的手,“只有你能阻止陆家的终极计划——基因永生。而现在,他们的实验体己经苏醒了。”
法庭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苏挽听见沈砚在喊什么,却被男人拽着冲向安全通道。在推开防火门的瞬间,她回头看见法官席上的水晶吊灯正在坠落,而吊灯的菱形切面里,映出三个重叠的身影:苏挽、顾承泽、顾承宇。
他们是基因实验的三位一体,是陆家创造的“完美生命体”。而现在,棋盘的终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