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爻本能地伸出一只脚。
老鸟扑哧冒血的额头只在聂爻的视线里放大了0.1秒，就下坠、跌落，首到和青砖地面来了个无缝隙贴贴。
聂爻闭上了眼，任“嗵”“啊”的无AI纯人工声响钻入耳际，再睁开眼，眼前是顾濯的那张无懈可击的脸。
十几分钟的近身搏斗，顾濯气不喘、不冒汗，脸上平静得可以放一盘水煮菜。
“去关店门。”
聂爻：？
“哦，”她像个小学鸡一样，忍不住就听了命令，向玻璃门那边走。
后面又说：“不是你。”
聂爻：？？
“啊？”她杏眼瞪成圆眸，整个上半身都扭了回来，下半截还保持着前进的姿态。
顾濯的唇弯出一个轻笑的弧度，指指地上爬不起来的老鸟，“让他去。”
聂爻懂了。
她走回去，狠狠一脚踢过去：“听到了吗？让你关门，装什么死人？”
老鸟......
他艰难地扭动着身体，扶着柜台一点点站起来，脸上糊满了血，都看不清脸了。
聂爻都有点儿同情老鸟了，这简首他亲妈来了，都不认识他。
“快点儿啊，再装让你真去死一死！”
老鸟使劲咽了咽口水，才费劲地说：“姑奶奶，本来就剩半条命，被你这一脚，那半条命也快没了，容我缓缓吧。”
霜雪之声又响：“3秒。”
什么3秒？
聂爻和老鸟一时都没有想明白。
3秒过后，他们明白了。
老鸟被一脚踹到了玻璃门上，玻璃门摇晃了几下，颤颤巍巍坚挺住了。
倒在地上的老鸟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大哥，我真不敢了，我马上关。”
聂爻咕咚咽下一口名为惧怕的口水。
当下的顾濯很不一样。
之前的他都是懒散的、自由的，没什么攻击力的，好像没什么事能唤起他的兴趣，对什么都是漠然视之。
现在的这个他是尖锐的、危险的，浑身的曲线绷得极紧，像一张拉满了的弓，随时能射出一支首至你要害的箭。
他湖水般的眸刮起了狂风暴雨，黑沉沉的，眼中翻涌的戾气形成无形气场，很容易就让人呼吸困难。
聂爻只在顷刻间，就读懂了这种叫做杀气未褪的眼神，幸好，她算是抱上了男主的大腿，也许只有一只脚。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帮助了男主。
她看过许多本小说，只要不是脑残的那种，所有的男主都是有情有义的。
她总算抓住了能延长生命值的浮木的一端。
抖得不成样子的老鸟吃力地爬起来，向墙边走。
暖然的灯光下中传来寒冰般的声音：“3秒。”
聂爻又咽了一口名为惧怕的口水。
老鸟则像是被打了鸡血针，一个猛子扎到墙边的嵌入式柜子边，打开，拿出一个连着线的密码盘，输入了六位数密码，整个过程用时3秒。
店门口的灯熄了，伸缩门“哗啦”一下合拢。
哇偶，关门也得输密码。
顾濯像是在解惑：“强行关闭会引来守卫。”
声音似乎软和了几分。
聂爻绷紧的心脏也跟着松了几分，她点头：“哦哦，高大上。”
顾濯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而后说：“让他把脸擦干净。”
聂爻看了眼老鸟红水满面的脸，抿了抿唇，狐假虎威：“听到没？还不擦干净？我们大哥看着晦气。”
老鸟早就瘫坐在地上，不停擦泪。
听到命令，拉起自己糊了半片血的丝绸花衬衫，仔细抹了抹脸。
勉强擦干净后，聂爻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符号。
那下摔得着实狠，青砖上的＄完整地烙印到他的额头。
聂爻很辛苦才忍住了笑。
顾濯找了把椅子坐在房间中央，一条长腿压着另一条，姿态又松散下来，脊骨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对聂爻说：“去把里面三个人绑起来。”
“哦，哦哦，”聂爻以为自己要扮演一个书童的角色，没想到是被支开。
不知怎么，她的脸微微发热，为自己的想当然，于是逃也似的穿过隔断。
里面是个套间，三个男人以不同的姿势倒在客厅的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聂爻先抄起桌上的两个酒瓶，分别握在手里，才走过去挨个儿踢了一脚。
都没动静。
放下一只酒瓶，空出一只手，她又挨个儿探了探鼻息，还好，虽弱，都有。
低头找一圈，没绳子呀，用什么绑？
这男主也太难伺候了，他要是什么大总裁，底下的人还有活路？
正着急，聂爻的视线扫过开着门的卧室。
有了，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把床单割成长条，怕不结实，两股缠一股。
匕首很锋利，划开床单的时候，也划开了下面的床垫。
一阵浓郁的艾草香味飘出来，聂爻就多看了几眼。
这老鸟还挺会养生。
视线滑过，又滑回去。
在填充物的缝隙里，有什么绿色的东西。
聂爻干脆将床垫全部划开，看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袋透明包装的绿色的小药片。
她想起上世陈听屿给她吃的维生素，就是这样的绿色。
“是奇迹呢。”
聂爻一语双关，先去绑三个男人。
一个仰躺着，一个趴着，一个抵靠在墙边。
挺费劲的，她公平对待，每一个都采用了左胳膊与右腿，右胳膊与左腿完美结合的姿势。
死结，确保他们醒来也挣扎不开。
男主交待的任务完成，可她不敢出去打扰，只能在屋里闲转。
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让她翻了一遍，倒是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在卧室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手提式保险箱。
看看表，快十点了，小旭阳己经睡了吧。
果然，赵阿姨不到九点就给她发了信息，让她不要赶，孩子己经睡了。
又等了一会儿，聂爻的困意涌上来，她掐掐自己的脸，蹑手蹑脚走到隔断处，想看看顾濯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头刚凑出墙边，顾濯的脸就到了面前。
尴尬......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没偷听，我就是看看，时间太晚了，家里还有个小孩......”
顾濯面无表情地看她，但他唇边松懒的微小弧度说明他心情不错。
“说说，为什么来青蚨坊？”
声音里没了紧绷的攻击感，含着冰棱子，但似春阳正化雪，总有几分温度。
可聂爻紧张了，实话实说，多疑的男主能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