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山村还笼罩在薄雾中，林卫东背着药箱准备去后山采药，刚走到村口，就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吸引。只见村口老槐树下围了一群人，王广发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刘桂花在一旁煽风点火，周围的村民们脸上都带着好奇又兴奋的表情。
“……我可亲眼看见的！天还没亮呢，林医生就从陈美凤家出来了！”王广发拔高了声音，眼神时不时瞟向人群外的林卫东，“这像什么话？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往大姑娘屋里钻，这不是作风问题是什么？”
“就是就是！”刘桂花立刻附和，她今天特意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发髻，身上的碎花衬衫浆洗得笔挺，却掩不住脸上的刻薄相，“我就说嘛，这城里来的医生看着文质彬彬，心里指不定怎么花花呢！之前给女人们看病就关着门，现在更是……啧啧，陈美凤她娘昨天还跟我哭呢，说家门都要被人戳破了！”
林卫东皱着眉走上前，刚想开口，就见陈美凤气冲冲地从家里跑出来，她今天穿了件半旧的粉色上衣，头发有些凌乱，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小麦色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王广发！刘桂花！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林医生昨晚是去我家给我娘看病的，你们别血口喷人！”
“给你娘看病？”王广发冷笑一声，叉着腰道，“看病需要看到天亮？陈美凤，你就别替他遮掩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谁信是看病？”刘桂花尖着嗓子喊道，还故意朝林卫东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林医生，我们看你是个好医生，才信任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周围的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林卫东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有怀疑，有好奇，还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林卫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王副队长，刘大婶，我昨晚确实是去美凤家给她娘看病的。美凤她娘半夜突发急病，肚子疼得厉害，美凤来叫我，我去的时候她娘疼得首打滚，我诊断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送医院。可是天太黑，去镇上的路不好走，我只能先给她用了些应急的药，缓解疼痛，一首守到天亮，等天一亮，就赶紧让美凤她爹找了几个壮劳力，抬着她娘去镇卫生院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村民，语气坚定：“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美凤她爹，或者等她娘从卫生院回来问问她本人。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绝不会做任何违背医德的事情。”
“说得好听！”王广发依旧不依不饶，“谁知道你是不是拿看病当幌子？”
“王副队长！”李秀莲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工装裤，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你说话得讲证据！林医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为了给乡亲们看病，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连饭都顾不上吃，你不感谢他就算了，怎么还能污蔑他？”
李秀莲身材高挑结实，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她走到林卫东身边，眼神坚定地看着王广发：“我爹的病就是林医生治好的，春杏嫂子的病也是林医生看好的，还有张翠花，要不是林医生，她现在还疼得下不了床呢！你说林医生作风有问题，你有证据吗？要是没有，就是造谣！”
“我……”王广发被李秀莲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秀莲说得对！”苏婉清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件干净的蓝布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虽然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林医生的医德大家有目共睹，他给女同志们看病时，总是让家里人陪着，从不单独相处。昨晚美凤来叫林医生的时候，我正好起来喝水，看到了的，林医生是背着药箱急急忙忙去的，根本不是王副队长说的那样。”
苏婉清身形纤细，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但她的话却很有分量。村民们想起平时林卫东给女人们看病时确实很注意分寸，从不避讳旁人，心里的怀疑也少了几分。
陈美凤见有人帮腔，底气更足了，她走到王广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王广发！你是不是看林医生比你有本事，心里嫉妒，所以故意造谣生事？我告诉你，我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污蔑救她命的医生，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陈美凤长相明艳，性格泼辣，此刻叉着腰，胸脯挺得高高的，眼神锐利，倒把王广发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陈美凤的爹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看到村口围了这么多人，愣了一下，问道：“咋了这是？出啥事了？”
“爹！”陈美凤连忙跑过去，“王广发和刘桂花污蔑林医生，说他昨晚在俺家……”
陈美凤的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是个憨厚的庄稼汉，昨晚亲眼看到林卫东为了救自己老婆忙前忙后，一夜没合眼，现在居然有人污蔑他，这还得了？他几步走到王广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王广发！你个黑心肝的！俺老婆半夜疼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林医生连夜抢救，俺老婆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你不感谢人家，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还有良心吗？”
王广发被骂得抬不起头，嘴里还在狡辩：“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是不是你自己瞎编的？”陈美凤的爹不依不饶，“走！跟俺去公社说理去！让公社领导评评理，看看你这是不是造谣污蔑！”
王广发一听要去公社，顿时慌了神，他就是想趁机败坏林卫东的名声，让他在村里待不下去，没想到闹这么大，要是真去了公社，他的小算盘可就彻底打错了。
“别别别……”王广发连忙摆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是我不对，是我听信了谣言，误会林医生了……”
“误会？”李秀莲冷哼一声，“王副队长，这谣言是你先传出来的吧？刘大婶，是不是？”
刘桂花见势不妙，赶紧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好了好了，既然王副队长都承认是误会了，那这事就算了吧。”李建国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今天穿着中山装，表情严肃，显然是刚听说这事就赶来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王广发，你身为生产队副队长，不带头维护村里的团结，反而造谣生事，回去好好反省！刘桂花，你也是，以后别再搬弄是非了！”
李建国毕竟是村支书，他一发话，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渐渐散了。
王广发和刘桂花灰溜溜地走了，陈美凤的爹拉着林卫东的手，感激地说：“林医生，真是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是你，俺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