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深冬的白杨乡，寒风裹着细雪在街巷间呼啸。陈曦裹着墨绿色军大衣出现在卫生院时，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粒。她今天没穿高跟鞋，黑色马丁靴踏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工装裤扎进靴筒，勾勒出紧实的小腿线条。军大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深灰色高领毛衣，衬托得脖颈更加修长白皙。
"林医生，这是修改后的配电图纸。"她将牛皮纸卷拍在桌上，手指关节因为寒冷泛着淡淡的红。林卫东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的薄茧又深了些，指甲缝里还沾着黑色机油，显然是刚从工地机械上下来。
苏月如端着热茶进来，白色羊绒围巾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将茶杯推到陈曦面前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对方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蜿蜒的疤痕，像是烧伤留下的，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陈工喝杯姜茶暖暖，外面太冷了。"
陈曦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眼尾余光瞥见苏月如手腕上戴着的玉镯："苏药师的镯子是冰种飘绿，好料子。"她突然伸手握住苏月如的手腕，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不过戴久了会压血脉，要常摘下来。"苏月如慌乱抽手，耳垂瞬间涨红，而陈曦己经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去。
入夜后，林卫东加班核对药品采购清单。窗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他推开窗，借着月光看见陈曦蹲在墙角，正在拆卸一辆老式嘉陵摩托车。她己经换上黑色工装，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露出后颈大片肌肤。摩托车零件在她手中翻飞，动作利落得像是在拆解精密仪器。
"陈工这么晚还在忙？"林卫东出声询问。陈曦抬头，脸上沾着机油，却笑得肆意："老伙计出了点毛病，得治治。"她拍了拍摩托车油箱，"这可是陪我跑遍大江南北的战友。"
两人聊起机械维修，陈曦眼中亮起不一样的光彩。她脱下手套，修长的手指指着发动机零件："你看这个化油器，就像人的呼吸系统，一旦堵塞..."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卫东胸前的听诊器上，"倒和你们医生看病是一个道理。"
这时，远处传来狗吠声，三道黑影鬼鬼祟祟朝工地摸去。陈曦脸色骤变，从工具箱里摸出根钢管："是找麻烦的。"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军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弹簧刀。林卫东正要跟上，却被她拦住："你守好卫生院，这里我来。"
清冷的月光下，陈曦像头敏捷的猎豹冲入黑暗。钢管与棍棒碰撞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声闷哼。当林卫东提着药箱赶到时，三个混混己经倒在地上哀嚎，而陈曦正用袖口擦拭嘴角的血迹，军大衣扣子崩开两颗，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红色内衣边缘。
"陈工，你受伤了！"林卫东要查看她的伤口，却被她侧身躲开。陈曦捡起地上的弹簧刀，熟练地收回刀鞘："小伤。这些人是冲着工地的钢筋来的，最近钢材黑市价格涨得厉害。"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却在低头系扣子时，手指微微颤抖。
此后几日，陈曦常在深夜出现在卫生院。有时是送来修改后的图纸，有时是帮叶红梅修理罢工的拖拉机。她总是穿着那身黑色工装，腰间别着工具包，动作间带着股不属于女性的利落与狠劲。一次闲聊中，叶红梅突然问起她手腕上的疤痕，陈曦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以前在军工厂出的意外。"再问便闭口不言。
首到某个雪夜，林卫东在办公室撞见醉醺醺的陈曦。她靠在窗边，手里握着个银色酒壶，军大衣敞开，里面只穿了件黑色吊带，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和锁骨处的玫瑰纹身。"林医生...你信命吗？"她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沙哑，"我爸是造坦克的工程师，文革时被批斗致死，我妈...在那场大火里没了。"
林卫东这才明白那道疤痕的来历。他递过毛毯，却被陈曦拽着跌坐在沙发上。酒气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陈曦滚烫的呼吸扫过他耳畔："他们说我该老老实实当个女工，可我偏要学机械，偏要..."她的话戛然而止，温热的泪水滴在林卫东手背上。
天快亮时，陈曦悄然离去，只在桌上留下张字条："昨晚的话，忘了吧。"字迹力透纸背，却在末尾处有些模糊。林卫东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这些日子陈曦的种种反常——她对建筑规范的严苛，对机械维修的精通，还有那些深夜出现的神秘身影。
而此刻的陈曦，正蹲在工地塔吊顶端，借着晨光擦拭狙击枪。她换上了藏青色作战服，头发紧紧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凌厉的侧脸。对讲机传来沙沙声："目标确认在城西仓库。"她扣动扳机，瞄准镜里的画面清晰可见——几个混混正在搬运偷来的钢筋。
"敢动白杨乡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远处传来警笛声，陈曦熟练地拆解枪支，塞进工具箱。当她踩着塔吊钢索落地时，又变回了那个穿着工装、踩着马丁靴的女工程师，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晨光中，陈曦走进卫生院，正撞见林卫东给患者换药。她摘下手套，露出指节上的淤青："林医生，手受伤了，能帮忙处理下吗？"她的眼神带着挑衅与期待，嘴角勾起熟悉的笑意。林卫东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的女工程师，或许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