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恒转身便朝着那巨大的卷帘门走去。
他在距离厂房五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微微下蹲。
下一秒。
他脚下的积雪猛地炸开一个环形的凹坑。
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线条。
力量强化的爆发力,配合念动力的辅助托举。
让他轻而易举地越过了七八米的高度,单手扣住了厂房二楼一扇窗户的边缘。
“咔嚓!”
玻璃应声而碎。
手臂发力,整个人翻身而入,身影瞬间消失在漆黑的窗口后。
车里。
吴耀良和吴然父子俩人,看得目瞪口呆。
“爸,这陈叔……看起来也太厉害了。”
“我想进去帮忙,行不行?”
吴耀良老脸一黑。
他猛地转过身,开始骂道。
“你帮个屁的忙!”
“尽他妈给我添乱!”
“你那点三脚猫的异能,进去不是给丧尸当点心?”
“我告诉你吴然,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车里待着!”
“你知不知道,咱们父子俩以后是要靠这位陈叔叔活命的!”
吴然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座位上。
而他的父亲看着儿子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心里的怒火被一阵更深的无力感所取代。
他重新坐回驾驶座,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开始语重心长。
“然然。”
他的声音不再是呵斥,而是带着一种沙哑的、近乎哀求的感觉。
“你听爸说。”
“这个世界,己经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
“那个陈叔叔,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如果他是一把刀。”
吴耀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他看着后视镜里,儿子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睛。
“我们现在,就是握着刀柄的手。”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就必须让这把刀觉得,我们还有用。”
吴然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爸爸是个没用的人。”
“我没本事,也没异能,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跑腿,带带路。”
“我是服务人家的,就相当于给人打工的,你懂吗?”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万一哪天我死了,也能给陈恒叔叔留个好印象。”
“只有这样,人家才能看在我这点苦劳的份上,照顾好你。”
车窗外,风雪呼啸的更大了,像是鬼哭狼嚎。
许久。
吴然异常清晰的声音回答。
“我知道了,爸,我不会添麻烦的。”
他靠车窗上,看着那个空无一人的二楼窗口,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吴然砸吧砸吧嘴,又说了一句。
“爸,其实我异能很强很强的。”
“你强个批……”
“砰!”
一声巨响。
驾驶位的车窗,应声爆碎。
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进来,死死抓住了吴耀良的衣领。
下一秒,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驾驶位硬生生拖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己经笼罩在他面前。
那人一掌劈了下来。
一道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风雪中清晰可闻。
电光火石之间,吴耀良左手首接断裂。
“借你车子开开。”
“啊——!”
吴耀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滚。
那个偷袭的男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发出得意的狞笑,似乎为了抢了一台好皮卡而庆幸。
他抓着吴耀良的头发,正准备将他彻底拖离车边。
吴然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
“噗通!”
刀疤男的双腿膝盖,仿佛被一柄看不见的巨锤砸中,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坚硬的地面,以他的膝盖为中心,蛛网般龟裂开来。
“呃……”
刀疤男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骇与痛苦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像是背负了一座大山,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吴然迈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刀疤男的面前。
他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森然杀意。
“我爸一只手。”
“你得拿命来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暴增。
“咔嚓!咔嚓!”
刀疤男全身的骨头都在爆响,七窍之中,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液。
他想求饶,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刀疤男的身体即将被压成一滩肉泥的瞬间。
一道人影,竟是从不远处的楼顶上,如大鸟般滑翔而至,一把抓住了刀疤男的肩膀,试图将他带离地面。
“想走?”
吴然那股恐怖的重力场,瞬间转移到了半空。
刚刚飞起的两人,身体猛地一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向下一拽。
“噗!”
那个飞在天上的男人,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
但他依旧咬着牙,拼尽全力,带着濒死的刀疤男,歪歪斜斜地向远处逃窜而去,身影在风雪中狼狈不堪。
首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吴然才收回了目光。
他跑到父亲身边,看着他那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左臂,小小的眉头紧紧锁起。
他这才想起来,拿出父亲的手机,拨通了备注“老板”的号码。
“喂,陈叔,我爸手断了。”
“得马上止血。”
话音刚落。
“砰!”
工厂三楼的窗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雪地里,正是陈恒。
他看了一眼在雪地里痛苦呻吟的吴耀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和那两个飞速远去的黑点。
他走到皮卡车旁,心念一动,两台崭新的柴油发电机和几大桶柴油,凭空出现在车厢里。
“你别碰他。”
陈恒走到吴然身边,声音平静。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我去附近找个有治疗异能的人回来。”
吴耀良躺在冰冷的雪地里,面目扭曲,另一只完好的手死死抓着自己那条己经不形的手臂。
“啊——!断了!我的手!”
他那因为剧痛而嘶哑的咒骂和哀嚎,在空旷的风雪中传出很远。
吴然伸出小手,似乎想帮父亲扶住那截断臂,却被吴耀良一嘴喝住。
“别碰!”
吴耀良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混着雪水,在他苍白的脸上肆意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