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麻梅看着陈恒的眼神越来越有趣。
她伸出手,对着旁边的刘三轻轻挥了挥。
一阵微风从她指尖涌出,推着那个壮汉往后退。
“刘三,去忙你的事吧,我和这位帅哥聊聊。”
刘三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看到赵麻梅那慵懒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点头离开。
“是,梅姐。”
他走远后,街道上只剩下两个人。
风雪依旧在飘,但围绕在赵麻梅身边的那些雪花,总是会在落到她身上之前被轻轻推开。
她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我在这村子里算是代理村长,你来村里是有什么事吗?”
陈恒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打火机的火焰在风雪中摇摆。
“你是异能者?”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让赵麻梅眼神微微一凝的话。
“是。”
她没有否认,声音里依旧带着那股懒洋洋的调子。
“怎么,看出来了?”
陈恒吐出一口烟雾。
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散开。
“风一首在你身边打转,雪花落不到你身上。”
赵麻梅轻笑一声。
“眼力不错。”
“在这破村子里,算是唯一的保障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眼中却透着一丝得意。
陈恒看着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这些村民都听你的。”
“没办法,谁让我心善呢。”
她耸了耸肩,那副慵懒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半点心善的样子。
“一群老弱病残,不管他们都得饿死。”
“管着他们,我自己也累得要死。”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没睡醒的倦意。
“说真的。”
赵麻梅往前凑了凑,一股淡淡的、像是某种花香的味道飘了过来。
“实不相瞒,你这张脸,这身板,挺对我胃口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亲昵,但话里的内容却像是在谈一桩买卖。
“怎么样,帅哥?”
“要不要跟我?”
“我这村子不大,但养活你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歪着头,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占有欲。
“吃香的,喝辣的,不敢保证顿顿有肉,但肯定饿不着你。”
“你也不用干什么重活,就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这末世里,想找个看得顺眼的,可不容易。”
陈恒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对方谈论的不是他,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
赵麻梅很有耐心,她就那么等着,指尖的风卷着几片雪花,在她面前盘旋飞舞,像一群讨好主人的蝴蝶。
过了几秒,陈恒才开口。
“没兴趣。
赵麻梅脸上的笑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收敛了。
那双慵懒的眸子,也终于彻底睁开。
之前那股子倦意和欣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
她身边的风停了。
那些飞舞的雪花,瞬间失去了支撑,簌簌地落了下来。
整个村子的街道,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但己经没了之前的懒散,像一块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陈恒甚至连表情都懒得换一个。
“我说,我对当你的宠物,没兴趣。”
赵麻梅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带着玩味的笑,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极度危险的笑。
“小白脸。”
她轻轻吐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给你脸,你不要?”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村子里,我说让你死,你就活不过今晚?”
陈恒笑了。
赵麻梅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
“你笑什么?”
她身边的空气开始流动,地上的积雪被卷起,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白色旋风,在她脚边盘旋,蓄势待发。
整个村子的气压仿佛都在降低。
陈恒没回答。
下一秒,他动了。
没有预兆。
前一刻他还站在三米开外,下一刻,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己经近在咫尺。
赵麻梅的瞳孔猛地收缩。
太快了!
她甚至没看清动作,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就扼住了她的咽喉。
一只手,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悬在半空。
那件宽大的白色毛衣被扯得变了形,暴露出她因为窒息而绷紧的脖颈曲线。
“呃……”
赵麻梅下意识地想尖叫,但气管被死死锁住,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风!
她的异能!
少女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狂风骤起!
以她为中心,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动,化作无数锋利如刀刃的气流,朝着陈恒的手臂疯狂切割而去!
这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足以将钢板都绞成碎片的风刃!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足以撕裂一切的狂暴风刃,在靠近陈恒手臂一寸的范围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且绝对的墙壁。
不,甚至不是墙壁。
它们只是……消散了。
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轻抹去,狂风化作微风,微风归于虚无。
她与风的联系,被一种更高层次、更加霸道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怎么可能?!
赵麻梅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能感觉到风还在,就在她身边,但它们不再听从她的号令,温顺得像一群被锁进了笼子里的野兽,只能无能为力地哀嚎。
她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绝对的压制。
这不是技巧,不是强弱,而是等级上的碾压。
就像国王走进了乡下地主的院子,地主手里的那几张地契,瞬间就成了废纸。
“你刚才说,让我活不过今晚?”陈恒的声音很轻,就在她耳边响起。
他提着她,就像提着一只刚从窝里抓出来的小猫,毫不费力。
赵麻梅的脸己经涨成了猪肝色,眼睛因为缺氧而向外凸出,双手无力地抓挠着陈恒的手腕,但那只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恐惧。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冰冷恐惧,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冰冷,窒息,无能为力。
原来她引以为傲,让她在这末世里作威作福的力量,在真正的恐怖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松开了手。
赵麻梅像一袋垃圾般摔在雪地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