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麻梅倒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喉咙火辣辣的疼，每次吞咽都像是有刀片在划。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个男人。
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连衣服都没皱一下。
“你…”
话还没说完，陈恒就走了过来。
赵麻梅下意识往后缩。
风！
她拼命调动异能，狂风再次围绕在身边打转。
这次她没有任何保留，几乎抽空了周围所有的空气。
龙卷风在她身边成型，积雪被卷上天空，连地面的石块都被吸了起来。
“给我死！”
她嘶吼着，所有风刃朝陈恒涌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条街。
赵麻梅整个人被扇飞出去，重重摔在十米外的墙上。
鲜血从嘴角溢出，半边脸肿得老高。
那些风刃在碰到陈恒的瞬间就消散了。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陈恒没说话，继续朝她走来。
赵麻梅爬起来就跑。
她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
脚下的雪地被踩得飞溅，白色的毛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不快，但就是甩不掉。
她转过街角，冲进一条小巷。
又转了个弯，钻进另一条路。
回头一看，那个男人还跟在后面。
距离没有拉开分毫。
他就像是在散步。
赵麻梅彻底慌了。
这个村子她闭着眼都能走，可现在怎么绕都绕不掉这个恶魔。
她冲向村头的小树林，想钻进去躲起来。
刚跑出几步，眼前就出现了那张平静的脸。
他竟然绕到前面了！
啪！
又是一巴掌。
赵麻梅被扇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嘴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牙齿都松动了几颗。
陈恒依然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那眼神冷得像冰窖。
赵麻梅爬起来，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这次她朝村子中心跑去。
那里有人，有村民，或许能帮她一把。
可是街道空荡荡的。
平时热闹的地方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那些村民早就躲进屋子里，把门窗关得死死的。
谁也不敢出来管这闲事。
她跑到村委会门口，用力拍打着铁门。
“开门！快开门！”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没人敢开。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赵麻梅回头，陈恒又追上来了。
她咬着牙，调动最后的力气冲向村口。
那里有条小河，河水没结冰。
跳下去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还没跑到河边，她就被追上了。
啪！
第三个巴掌落下。
这次她彻底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眼角裂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陈恒在她身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打火机的火光在风雪中跳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白雾从嘴里缓缓吐出。
赵麻梅趴在雪地里，浑身颤抖。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一个人。
陈恒抽完半根烟，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就像拖一个麻袋。
他拉着她走向路边一个废弃的房屋。
木门被一脚踹开。
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光。
他把赵麻梅扔在地上，关上了门。
屋子里很暗。
唯一的亮光，来自墙壁上一个破洞，雪光透进来，刚好照亮一小片布满灰尘的地面。
陈恒随手把一张烂木凳踢到墙边，坐了下来。
赵麻梅那件白色的毛衣，现在混着泥土和血污，己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你们村，还有多少物资。”
陈恒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没有什么情绪。
赵麻梅没动，也没说话。
陈恒吸了口烟，也没催。
他只是把烟夹在指间，看着她。
过了十几秒。
“脱一件衣服。”
赵麻梅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坐在黑暗中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
冷。
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比屋外零下几十度的风雪还要冷。
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欲望的羞辱。
她不动。
陈恒也不动。
他就那么坐着，抽着烟，耐心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求生的本能，最终还是压垮了那点可怜的尊严。
赵麻梅颤抖着，用那双几乎抬不起来的手，抓住了毛衣的下摆。
她慢慢地，把那件沾满雪污的毛衣从头上脱了下来，扔在一边。
单薄的内衬紧贴着身体，冷得她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恒弹了弹烟灰。
“手下还有几个异能者。”
“什么能力。”
这一次，赵麻梅再没有任何迟疑。
“三……三个……”
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
“刘三……就是刚才那个拿菜刀的，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算不上异能。”
“还有一个叫张寡妇，能让植物长得快一点，现在这天，没什么用。”
“最后一个是王瘸子，他的手能发热，冬天烤火用的。”
“村里最能打的一批，被一个穿西装的怪物杀光了。”
“剩下的，都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她说完了。
陈恒把烟抽完最后一口，站了起来。
赵麻梅看着他起身，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
“我都说了。”
陈恒蹲下身子，没有再动手。
他只是看着趴在地上的赵麻梅。
过了许久，他才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一抹血渍。
动作甚至算得上温柔。
但赵麻梅的身体，却因为这个动作，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你是不是真想死。”
陈恒的声音很平静，在空寂的破屋里回响。
“还不说实话？”
赵麻梅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的思绪都搅成了一锅浆糊。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那个女人出卖了自己？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颤抖的话。
“村里，真的就剩下那些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