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去海城的人,有会飞的,有会治疗的。”
“现在你告诉我村里都是老弱病残?”
陈恒的声音,刺破了赵麻梅最后一点侥幸。
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她彻底明白了。
强哥他们去堵那个穿西装的丧尸,不是巧合。
而眼前这个男人,跟那个怪物,是一伙的。
他什么都知道。
陈恒的影子,将她蜷缩的身体完全笼罩。
“把内衬也脱了。”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了。”
赵麻梅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冻在冰河里的石头。
屈辱,在她脑子里疯狂搅动。
她慢慢地,抬起头。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风从破窗的洞口灌进来,吹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密的疙瘩。
“好。”
然后,她坐首了身体,用那双还在发抖的手,解开了内衣的搭扣。
动作缓慢,却没有任何迟疑。
就在那件单薄的布料即将从身上滑落的瞬间,她再次开口。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一种出卖一切后的平静。
“那两个人,叫冯奇和李江阳。”
“会飞的那个是冯奇,另一个是他同伙。”
陈恒的动作停住了。
赵麻梅继续说下去,语速不快,条理清晰。
“他们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末世前是海城的地痞流氓,后来觉醒了异能,就拉了伙人占了东区的一片地方。”
“强哥他们那次去城里,就是跟他们起了冲突,被冯奇废了几个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她肺里生疼。
“后来,他们不知道惹了什么人,被打得半死,跑来我们村里求救。”
“那个会治疗的,也不是我们村的,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我们叫她‘奶妈’,也是个异能者。”
“我收留了他们,条件是他们以后替我办事。”
陈恒听完了,点了点头。
那件单薄的内衬,终究还是从赵麻梅的肩头滑落,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她闭上了眼睛。
……
……
时间在小屋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从喉咙里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身体被彻底碾碎的无力感,证明着一切刚刚发生过。
他走到那张破烂的木凳旁,重新坐下,又点燃了一根烟。
火光一闪,照亮了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赵麻梅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蜷缩着,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那件白色的毛衣就扔在不远处,沾着泥污和血迹,刺眼得很。
“起来。”
陈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死寂。
赵麻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缓缓地,用那双还在发颤的手臂撑起身体。
动作很慢,很僵硬,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抗议的声响。
她没有哭,只是眼神空洞,那双曾经总是带着慵懒和算计的眸子,此刻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到一点光。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穿回身上。
动作机械,麻木。
“你们村子,还有没有藏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听不出喜怒。
“没了。”
“冯奇他们就是最强的外援,我们村里自己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老弱病残。”
陈恒皱了皱眉。
赵麻梅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最后一次机会。”
“村西头的周瘸子家,有个男的,叫赵西。”
她像是认命了一样,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得麻木。
“他是个傻子,也是个废物。”
“力气不大,脑子也不好使,末世前就是村里人尽可欺的窝囊废。”
“我们都以为他就是个普通人,首到有一次……”
赵麻梅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不愿回首的记忆里。
“有一次,冯奇想拿他取乐,把他带到天上,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冯奇的异能出了问题,后来找了好几个人试。”
“王瘸子的手在他身边,怎么搓都热不起来。”
“张寡妇催生的那几盆豆芽,只要赵西一靠近,立刻就枯萎了。”
“他的能力,就是让别人的能力失效。”
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陈恒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让异能失效的异能。
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村子,最大的收获。
陈恒站起身,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等等!”
身后的赵麻梅突然喊住了他。
陈恒的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你……你要他干什么?”
赵麻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就是个傻子,一个废物,你找他没用的!”
陈恒笑了。
拉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外面的风雪瞬间灌了进来。
陈恒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
屋内的赵麻梅,过了很久,才从地上捡起那件肮脏的白色毛衣,机械地套在身上。
村西头。
村里的路被踩得很实,但除了陈恒的脚步声,再听不见别的动静。
两旁的屋子门窗紧闭,家家户户都成了缩头的乌龟,连一丝光都不敢透出来。
一间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塌掉的土坯房前,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很瘦,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破旧的棉袄,脸和手都冻得发紫。
他就是赵西。
他正坐在一个矮木墩上,专心致志地用一根树枝,在面前的雪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扭曲的圆圈,嘴里还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
陈恒停在了十米开外。
他看着那个傻子,念头微动。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体内延伸出去,想要卷起旁边一个掉在地上的破瓦罐。
那股力量在离赵西身体三米左右的范围时,凭空消失了。
不是被抵消,也不是被阻挡。
就是那么突兀地断掉了。
像是投入水里的信号,被彻底隔绝。
陈恒又试了一次。
能量在体内流转顺畅,可一旦要作用于外界,就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终于惊动了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傻子。
赵西抬起头,那双眼睛浑浊而茫然,没有焦点。
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干净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警惕,只有一种孩童般的好奇。
陈恒伸出了手。
没有一丝犹豫。
“咔嚓。”
【正在复制异能……复制成功】
【获得异能:失效(等级A)】
【失效:在你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半径三米的无形领域,领域内所有异能将失效。该能力为主动技能,可以主动开启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