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刚想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你这个畜生!”
他回头看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不远处的巷子里冲了出来,眉眼和赵麻梅有几分相似。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怒和仇恨,双拳紧握,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畜生!”
少年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带着青涩的破音。
陈恒停下脚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鬼。
“你姐让人去城里为非作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她派人去杀无辜的人,抢劫,绑架,你当时在哪?”
少年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愤怒冲昌了理智。
“那是为了生存!”
他嘶吼着,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
“但你对她做的事,是人干的吗?”
陈恒笑了。
“所以你们可以为了生存去杀人,我就不能为了自保反击?”
“双标玩得挺溜啊,小朋友。”
少年彻底疯了。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朝着陈恒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但没有任何异能的波动。
就是个普通人。
陈恒甚至没有动用异能,只是简单地抬起右脚。
砰!
一记侧踢正中少年的胸口。
少年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十几米,重重砸在雪地里。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咳咳……”
鲜血从他嘴里涌出,在白雪上绽开红色的花朵。
陈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小鬼。
“你姐现在还活着,己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少年瞪着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实质。
“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陈恒俯视着雪地里那个还在放着狠话的少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哦?”
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少年身体里刚刚燃起的、由仇恨支撑的火焰,莫名地矮了半截。
“我这个人,向来怕麻烦。”
他往前走了一步,皮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让趴在地上的少年心脏猛地一缩。
陈恒蹲了下来,与少年那双充满血丝和恨意的眼睛对视。
然后,他抬起脚,对着少年的脑袋,轻轻地踩了下去。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类似西瓜被踩碎的轻微爆裂声。
红的,白的,溅在干净的雪地。
陈恒收回脚,看都没看一眼脚下那摊模糊的东西。
他转身,朝着来时的路,不紧不慢地走了回去。
晋江村死一样地寂静。
每一扇紧闭的门窗后面,都藏着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透过门缝和窗帘的缝隙,看着那个男人从村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他回到了那间废弃的土坯房前。
陈恒走了进去。
屋子里空空如也。
地上,只剩下那件被赵麻梅脱下的,肮脏单薄的内衬。
那件同样沾满了泥污和血迹的白色毛衣,不见了。
跑了。
倒也无所谓。
他并不在乎赵麻梅的死活,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杀了还可以搞个异能。
风雪扑面而来。
整个晋江村,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他沿着村子的主路往回走,皮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动静。
路过一户人家时,木窗的缝隙里,一双惊恐的眼睛飞快地缩了回去。
陈恒停下脚步,转向那扇窗户。
他抬脚,踹了过去。
砰!
单薄的木门连同门框一起,向内炸开,轰然倒地。
屋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浑身抖得像秋天最后一片叶子。
“村里物资,放在哪了。”
陈恒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男人指着屋外,手指抖得几乎握不成拳,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村……村委会……”
陈恒没再看他,转身走出了这间破屋。
村委会的院子大门紧锁。
一把巨大的U型锁,挂在铁门上。
陈恒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锁身。
轻轻一拧。
咔吧。
锁芯里的弹珠和零件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扭断,整把锁应声而开。
他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后面,是一排平房改建的仓库。
其中最大的一间,门上同样挂着锁。
陈恒用同样的方法拧开。
推开仓库大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米面和腌肉的气味扑面而来。
仓库里,物资堆积如山。
一袋袋的白米和面粉,垒得比人还高。
旁边挂着一排排的腊肉和风干鸡,表面泛着油润的光。
角落里堆着几十个大油桶,还有成箱的罐头和压缩饼干。
这些,就是赵麻梅掌控整个村子的底气。
也是这几百号人,在这末世里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陈恒站在门口,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迈步走了进去。
念头微动。
离他最近的一袋大米,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是第二袋,第三袋……
成排的腊肉,成箱的罐头,堆成小山的土豆和冻肉,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效。
就是那么突兀地,从这个空间里被抹去。
陈恒就那么站在仓库中央,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他身边的空间仿佛变成了最有效率的传送带,一袋袋的米面,一桶桶的食油,成箱的罐头,成挂的腊肉,念头所及之处,便是清空。
两分钟后,这个曾经堆满了食物,足以让几百人安然度过整个寒冬的仓库,变得空空荡荡。
……
而在村子另一头,一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
几台电脑的显示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照亮了两个女人的脸。
其中一个屏幕上,正清晰地显示着仓库内那空空如也的景象。
赵麻梅裹着一张厚厚的毛毯,瘫坐椅子上。
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退,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呵。”
坐在主控台前的另一个女人,冷笑了一声。
她约莫三十岁上下,短发,面容冷峻,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灰己经积了很长一截。
“这就是你养的好村民。”
“人家在你村子里横冲首撞,杀了你弟弟,把你像狗一样拖走,有哪怕一个人出来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