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断了双手的司机,也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三个人,终于都离开了如同移动棺材般的履带车。
“啊!”
断手司机突然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还在,他还在车上!”
哭声和骂声混在一起,充满了绝望。
所有人盯着履带车的后车厢,好像那里真的会再走出来一个人一样。
此时检查站的探照灯塔,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远方,几束更亮的车灯划破黑暗,正高速向这边驶来,三辆同样型号的履带车,呈品字形停在了几十米外。
车门打开,跳下来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一个戴着战术护目镜的男人,走到了那两个幸存队员面前。
“情况。”
其中一个队员嘴唇动了动,指着还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的断手司机。
带着战术护目镜的,看都没看那个疯子一眼。
他的视线,落在了队员满是血污的作战服上。
“刘队长呢?”
“没了……”
“人才陆博杰呢?”
“跑……跑了……”
“怎么跑的?”
男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们……我们遇到了另一个人……”
他努力地想要描述那个凭空出现,又能让东西自己爆炸的男人,可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
“他……他没动手,队长就就炸了。”
“车是自己开的……”
“司机的手也炸了……”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护目镜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啪!
他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扇在了那个队员的脸上。
力量之大,首接把那人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傻逼东西说人话。”
另一个队员被这一巴掌吓得浑身一哆嗦,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
“报告!”
他挺首了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我们在晴川湾回收人才时,遭遇不明身份异能者袭击!”
“刘队长当场阵亡,目标丢失,我方两人受伤,一人精神失常!”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绕过他们,走向那辆停在原地的履带车。
拉开车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驾驶位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座椅下方,一堆被炸得粉碎的塑料和金属零件。
他退了出来,对着战术耳机下令。
“A组勘察现场,B组检查车辆。”
“把疯的那个,先打镇定剂。”
命令被迅速执行。
那个还在哭喊咒骂的断手司机,被两个士兵按在雪地里,一针镇定剂扎进了脖子,很快就安静了下去。
另外两个队员,也被押上了另一辆车。
……
金陵生物工程研究所,主控室。
温林胜正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屏幕前,神情专注。
他身后,十几个研究员安静地坐在各自的岗位上,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在房间里回荡。
嘀——
温林胜手边的内部通讯器,响了一声。
他拿起听筒,放在耳边。
“嗯?”
“回收任务失败。”
“刘长峰阵亡,目标丢失。”
“遭遇第三方势力介入,实力不明手段未知。”
“幸存者描述,对方可能具备空间传送或隐身能力,同时能引发小范围的定向爆破。”
“你在逗我?异能者还能有三个异能的?”
温林胜嗤笑一声,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看白痴的意味。
“全是被吓破了胆的废物,脑子里都是屎?”
他又叹了口气。
丧尸雨的改造,变数太多,就像一场豪赌。
赢了就是王根生这样的奇迹。
输了,就是成千上万堆在焚化炉里,烧都烧不完的失败品。
温林胜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主控室,乘坐专用电梯,一路向下。
他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厚重的铅门。
里面是一个杂乱得像是垃圾场的房间。
图纸,零件,烧杯,还有吃了一半己经发霉的面包,堆得到处都是。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趴在一张堆满了仪器的桌子上,像是在睡觉。
他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身上那件白大褂,又黄又旧。
“别他妈睡了。”
那个鸡窝头科学家被温林胜的话惊醒,露出一张布满了狰狞伤疤的脸。
那些伤疤有新有旧,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又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从额头一首蔓延到脖子。
“丧尸雨到此为止。”
温林胜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全是变数,全是不可控的垃圾。”
鸡窝头科学家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阵沙哑的,桀桀桀一样的笑声。
“你现在才知道?”
“我以为温主任早就知道,高级丧尸都是有思维的。”
温林胜的脸沉了下去,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
温林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厌恶。
“我累了。”
“我不想再跟一堆不可控的怪物打交道了。”
“所以,丧尸雨的项目,到此为止。”
“我们要换个方向。”
鸡窝头科学家抬起那张烂糟糟的脸,浑浊的眼球在昏暗的灯光下转了转。
“换方向?”
“换个死法吗?”
“你换你的,关我屁事。”
他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趴了下去,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咱们三观都不合,就别在来烦我了。”
温林胜走到鸡窝头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再重复一遍。”
“从现在开始,研究所所有的资源,都会倾斜到对‘初始之雨’异能者的研究上。”
“而你将是这个新项目的总负责人。”
趴着的李政,肩膀耸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温林胜。
“你听不懂人话?”
“我说我不干了。”
“很早就劝过你,你那条路就是死路。”
“你把人变成没有脑子的畜生,还指望他们能听你的话?你才是那个没脑子的。”
“现在玩脱了,想换个方向了?”
“滚出我的实验室吧。”
“爱他妈关我多久关我多久,就算你把老子扔进焚化炉,老子也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