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的话还在慎王脑中盘旋,人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离忧自容与看她的第一眼时便开始颤抖,容与一走,险些站不稳,幸得离楚霖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小妹这般怕他,如何能嫁?”离楚霖见离忧满头冷汗,蹙眉道。
慎王妃心疼孩子,不敢放声大哭,只敢低声啜泣:“王爷,真要让熙熙嫁给摄政王吗?熙熙才十五岁……”
慎王看了看离忧,叹息道:“马上就十六了,本也该许配人家,若无此事,叫我养她一辈子又何妨?但如今……”
如今摄政王虽权侵朝野,但树敌颇多,了空大师的话己人尽皆知,即便离忧什么都不做,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慎王府上交兵权,势力早己遣散大半,己无力在各方势力间护她周全。
慎王如今懊悔不己,早知今日,不该因先皇忌惮上交兵权,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可是,我的熙熙才刚回来我身边三年,就要嫁人,我舍不得。能不能求摄政王,再拖个一两年。”慎王妃泪珠不停滑落,她甚至不敢说摄政王的并非良配,只敢说舍不得女儿。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熙熙从未离开过我们身边,从未离开过慎王府!”慎王严肃道。
离忧起身,行至慎王夫妇身旁跪下:“爹爹娘亲莫愁,女儿愿嫁。”
慎王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坚毅的面庞更添几丝皱纹,眼眶也了。
“是为父护不住你……明日爹爹再去求摄政王。”
“爹爹,摄政王虽行事狠辣,但从不杀忠臣良将,女儿对他并无异心,女儿相信他不会滥杀无辜。爹爹娘亲莫为女儿伤神。”
“熙熙乖。”慎王拍了拍离忧的头,将离忧扶起。
无忧院外,梨树下。
含苞的梨花混着雪花从枝头吹落,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容与唇角微勾:“这慎王府的守卫不够,唤玉漱、玉茶来守着无忧院。”
“是。”
隼七低头应是,心中默默记下,以后离忧郡主的事要多上心。
后背的伤口隐隐传来痛意,这痛意使他脑子更加清明。
无忧院的人都散去后,离忧才推开窗,冷风将她鬓边发丝吹起。
离忧突然很想念玉雨山的梨花。
“郡主,您身子弱,别着凉了。”叶儿将洁白如雪的狐绒披风披在离忧肩头,
离忧按住叶儿的手,耳廓微动,忽然起了玩心。
“叶儿,准备笔墨。”
“这么晚了,郡主想写什么?”
叶儿是离忧从玉雨山回来后才跟着她的,虽时间不长,但是个忠心为主的单纯的好丫头。
叶儿最大的好处是,听话,一句话从不让离忧说第二次。
叶儿一边问着,一边就去准备笔墨。
离忧行至书桌后,执笔思索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后,一幅丹青己画好。
离忧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即拍了下己经趴在桌案旁眯着了的叶儿。
“回你的房间去睡,今夜不必在这伺候了!”
叶儿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未看清离忧画的什么就被推走了。
“郡主,那奴婢先退下了。”
叶儿虽心存疑惑,但听话地走了。
离忧自己洗漱后,抹了香香的香膏,将长发一缕一缕梳顺。
放下纱幔,吹灭蜡烛,才安心睡去。
残夜将尽,雪花渐停。
窗户悄然打开,玉漱玉茶看了眼书桌上的丹青,目光微微一顿,闪过一丝惊讶。
踌躇半晌后,还是偷偷将这幅丹青带走了。
二人出去后商量,一人回王府拿给王爷看,一人继续留在慎王府守着。
摄政王府。
容与自小睡眠少,先帝殡天后,更是每日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
不论何时入睡,不论是否上朝,每日五更天便会起身。
此时容与正在静室练功。
隼七见是玉茶回来了,便知是无忧院的事,无忧院的事就是大事!
若非大事,是无人敢去静室打扰容与练功的。
隼七将人引进静室,容与正打坐调息。
闻声睁开双眸,凌厉眼神扫过玉茶,玉茶后背一凉。
“王爷,这是郡主做的画,请王爷过目。”
容与接过画,身上的寒意消散了些,甚至隐约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
“送回去,莫让她发现了。”
“是!”
没人懂主子的意思,但主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
那幅丹青兜兜转转又原模原样回到了离忧的桌案上。
离忧睡到日上三竿,天气放晴才起来。
撩开纱幔,瞥了眼桌案上的画。
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