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盐晶巨蟒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向铁栅栏的一刹那，那坚固的铁栅栏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撞得粉碎！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铁栅栏的碎片西处飞溅，仿佛一场金属风暴席卷而过。
而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杨春梅和王大有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他们像是两颗被弹射出去的炮弹一样，以极快的的时刻，杨春梅和王大有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他们像是两颗被弹射出去的炮弹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方漂流而去。
腐臭的水流裹挟着他们冲进一条狭窄的管道，手电筒在颠簸中熄灭，西周只剩下黑暗与湍急的水声。杨春梅的背部狠狠撞上一块凸起的金属板，疼得眼前发黑，但她的手死死抓住了管道边缘的一截钢筋。
“王大有！” 她在水声中嘶吼。
“这儿！”不远处传来王大有的回应，紧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的闷响。**“抓住这个！”
杨春梅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个漂浮的圆柱体——是一只空柴油桶，锈蚀的桶身上用红漆刷着“农业学大寨”。她咬牙翻身上桶，柴油桶在激流中摇晃，但勉强能浮稳。
“上来！”她向黑暗中的王大有伸出手。
王大有拼命地扑腾着，双手紧紧抓住桶沿，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身体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摇欲坠，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被水冲走。
与他一同趴在柴油桶上的人，同样狼狈不堪，浑身湿透，就像两只落汤鸡。他们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被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水流无情地冲击着他们，将他们带向未知的深处。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只能听天由命，任由水流将他们带到任何地方。
“这管道通哪儿？”王大有喘着粗气问。
杨春梅抹了把脸上的污水。“不知道……但水流方向是往下的，可能是水库的排水系统。”
柴油桶在黑暗中漂流了不知多久，水流渐渐平缓。远处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像是出口。
光亮越来越近，柴油桶最终漂进一个巨大的地下蓄水池。池水浑浊，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荧光，池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六边形纹路，和驴皮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蓄水池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泥浇筑的高台，台上摆着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形似老式放映机，但镜头部分被替换成了一个铜制的六边形滚筒，滚筒上缠绕着数十条细长的驴皮。
“驴皮记工机……” 杨春梅低声说。
王大有盯着高台，突然打了个寒战。“你看台上……是不是有人？”
高台边缘，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雕塑。杨春梅眯起眼，发现那些人影的姿势极其古怪——双臂高举，像是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吊着。
柴油桶缓缓漂近，荧光映亮了高台。
那些人影，是稻草人。
穿着褪色蓝布工装的稻草人，每具的胸口都别着一枚红袖标，袖标上用工整的毛笔字写着名字：“赵卫国”“李红兵”“张援朝”……
“是那些失踪的记工员！” 王大有声音发颤。
杨春梅的视线落在稻草人的头部——每一具的头颅都被替换成了干瘪的驴皮，驴皮上刻满六边形纹路，纹路间渗出暗红色的结晶，像凝固的血泪。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驴皮记工机突然“咔嗒”一响，铜滚筒缓缓转动起来。缠在上面的驴皮被拉紧，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在运转……” 杨春梅死死抓住柴油桶边缘。“可这里根本没有电源！”
王大有突然指向池水。“水底下……有东西在发光！”
池水深处，一团幽蓝的光晕正在扩散，像某种生物在呼吸。光晕所过之处，池壁上的六边形纹路逐一亮起，仿佛被激活的电路。
驴皮记工机的转速陡然加快，铜滚筒发出高频震颤声。高台上的稻草人开始摇晃，红袖标无风自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共振……” 杨春梅猛地醒悟。“盐碱地的记忆载体在供能！这台机器在用驴皮抽取池水里的记忆！”
柴油桶突然剧烈晃动。
杨春梅低头，看见池水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盐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锁链状，向柴油桶缠绕而来。
“盐晶在固化！”王大有抄起一块浮木拼命拍打水面，但盐链越缠越紧。
高台上，驴皮记工机的铜滚筒己经转成一片虚影。稻草人们的手臂突然齐齐抬起，指向同一个方向——蓄水池尽头，一扇锈蚀的铁门。
门上的斑驳红漆依稀可辨：“批斗会场·1976”。
“那边！”杨春梅挣扎着指向铁门。“盐晶怕淡水……如果能冲过去……”
王大有抓起柴油桶里的一截铁管，狠狠砸向池壁。青砖崩裂，一股浑浊的地下水喷涌而出，盐链瞬间被冲散。
两人趁机跳下柴油桶，涉水冲向铁门。驴皮记工机发出刺耳的啸叫，池水沸腾般翻涌，更多的盐晶锁链从水下窜出。
杨春梅的手刚碰到铁门把手，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把手上结满了蓝黑色的盐痂，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的黏液。
“门被冻住了！”她咬牙用肩膀猛撞。
铁门轰然洞开的瞬间，一股陈年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室，墙壁上贴满发黄的标语：“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灵魂深处爆发革命！”
地下室中央，七张铁椅子排成半圆，每张椅子上都固定着一具干尸——清一色的蓝布工装，胸前别着红袖标。干尸的头部被驴皮包裹，双手以扭曲的姿势被铁箍扣在椅子扶手上，仿佛正在经历某种永恒的批斗。
“批斗会力学……”王大有倒退一步。“他们是被这台机器活活抽干记忆的！”
杨春梅的目光落在最末一具干尸上——它的袖标比其他人的新，隐约能辨认出**“林”**字。
她颤抖着伸手，掀开了干尸头部的驴皮。
驴皮下，是一张完全结晶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