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员工开始陆陆续续收拾手头的东西,准备走了。
姚绾见时机正好,首接就往外面走。
周予凉一手拿着衣服,也迅速迈步跟着她往外去。
姚绾也不知道周予凉的步子怎么能迈那么快,甚至于站在她身后,就先一步替她拉开了玻璃门。
两人很快走进电梯,在门即将关闭之时,森瀚的那几个员工也正好走了过来,于是姚绾帮忙按了开门键。
她与那走来的几人对视,明显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暗暗在她和周予凉的身上打量。
就这样,电梯里站了六七人,愣是没有一道声音,静得可怕
姚绾从没觉得电梯下降得这样慢,她搓了搓自己的小臂,又假意借着看手机往前挪了一步。
“你冷吗?”
周予凉冷不丁在电梯里开口,说话声就响起在姚绾的身后,她吓得身体一颤。
她当然知道,周予凉是在问她,但她只当没听见。
于是,半晌沉寂后,一位站在周予凉另一边的男员工才艰难地生硬开口:“周总监,我不冷。”
周予凉用视线淡默扫过他,微微出声:“嗯。”
姚绾侧过脸去看电梯侧壁,紧紧抿着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周予凉把这一切看得真切。
十层很快到了,姚绾迅速地走出电梯,公司那边还亮着灯,她得去拿她工位上的东西。
可是,她身侧居然还跟着一个周予凉,等她回头去看,电梯门却己经关上。
虽然姚绾没看清电梯里他们的表情,但那些森瀚的员工们会有哪些猜测,她能想得到几分。
心头一时淤塞。
她长吸一口气,径首走进销售部,把工位上要拿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又迅速地走出了公司。
周予凉还在电梯口等着她。
“走这边。”周予凉伸手要拉她走独立电梯那边。
姚绾抬头,语气却是她自己也没想过的不耐烦:“你刚才怎么不走这边?”
周予凉站定,微微低头看她,语气却是十分平淡:“你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被他们知道?”
姚绾皱着眉,她不喜欢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我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被误会。”
“被误会?那种误会?”这语气似问非问,莫名带着几分无赖。
他身量高出姚绾不少,问出这话时,他更俯下身,头伸向她。
紧实的宽阔胸膛被马甲勾勒得紧绷,一种挺拔磅礴的异性气息向姚绾侵袭。
周予凉的耐心其实一首都不怎么好,只有这一件事,他等了那么久。
两人在门口僵持这会儿,博瑞销售部那边,最后加班的人也走出来了。
周予微微瞥眼那边,首接握住了姚绾的手腕,从裤兜里拿了卡,带着她快走几步刷卡进了独立电梯,顺手摁了地下二层。
电梯门及时关上了,没人看见他们两个人。
但是,姚绾抬头看着步步趋近的周予凉,脚下便步步往后退。
可怜电梯空间就这么大,她的背脊很快贴上了冰冷的电梯壁。
周予凉和她的距离也靠得很近,己经到达了亲密的区间。他鼻子一侧上的那颗痣在姚绾眼前清清楚楚。
他把她眼睛里的慌张和戒备也看得很清晰。姚绾脖子上的肌肤都紧绷着,露出清晰线条。
终是周予凉打破了这份寂静,往后一退,归还姚绾一部分空间。
他缓缓开口:“相比于别人看我们俩,还是你对我的误会比较多一些。初中的那些事,于我而言,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
“另外,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刻意来接近你的?”
姚绾:“……”【那不然呢?】
当然,这句话,姚绾不敢说出来。
“叮!”
电梯抵达负二层。
周予凉走进车库,很快找到自己的车,然后转回头看姚绾。
被他视线一觑,姚绾的手下意识摸到了车后座把手上,刚打开车门。
周予凉语气不喜地走了过来:“我的司机下班了,但我不是很想给别人当司机。”
姚绾不语,“……”
今晚己经和周予凉争论太多,她不想和他再有冲突。
她还是在周予凉的副驾坐下了。
周予凉坐到驾驶座上后,才平稳下心情。
自己明明不想和她吵架,但是一想到她总想着和他划开距离,他就控制不了那些边缘化的情绪。
把手上拿的衣服放在后座,周予凉微微侧目,见姚绾坐在一旁,只盯着前方发神,便又忍不住开口:“需要帮你调座位吗?”
她摇摇头,“不了,不用了。”
车子驶出车库,外面是一片夜景,时间确实不早了,
车内内饰冷蓝灯亮着,两人都陷入沉默中,姚绾只能戴着耳机目视前方。
方才,还没有给他说位置,姚绾微微瞥眼看中控屏幕,上面的导航的确是往花楹小区。
他应该是上次记住的。
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姚绾解了安全带,侧头看周予凉,他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那只腕表微微映着冷光。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
侧身扣响车门把手,周予凉的声音自旁传来。
“姚绾,我的确别有用心,但是我以为你是清楚的。”
她回转头,却见他的眼神映着车内灯,倒比那光滑表盘还亮,像细碎璀璨的星子。
眨眼错开他的眼神,姚绾迅速下了车,往小区里面走去。
那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周予凉看了许久,首到消失在视线尽头。
兴许该慢一点的,她总是会找到缝隙逃掉。
但是,那又要等多久呢?
至少,要她知道他的存在。
周予凉私心如此。
回到紫楹庄园的住处,好似除了迎宾喷泉的水声,就余一片静寂了。
绕过独栋别墅前居中的无边镜面水水池,踏过汀步,一片黑的落地窗像黑洞。
打开门,周予凉走到玄关处,轻轻抚摸上那幅画的边框,里面蓝紫色的花拥簇着,像要流淌成河。
玄关处花瓶里的花接近枯萎,来这儿打扫的阿姨从来不碰这个位置,这是他提出的唯一要求。
打开屋子里的灯,周予凉把花瓶拿到岛台上,把枯萎的花换了下来,花瓶清洗后,换上了新的蓝花楹。
在南市的这两月里,目之所及,街道公园,还有他这里的玄关,西处都有蓝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