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迅速在心中计算着方位和时机。他找准火燎源又一次凶猛砸来的瞬间,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翻,险之又险地避开铁锤的正面轰击,同时,他左手空了,迅速搓出一个雷电球,投掷过去;而右手那柄剩下的蝗虫前颚则是注入少量的雷霆之力,向前一抛,伴随着叱咤电光,射向火燎源侧后方。
这一发雷电球和电光匕首的目标并非火燎源本身,而是诱骗他做出反应。
果然,火燎源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攻击激得怒吼一声,转身挥锤砸向那道雷电球,想要将其拍碎。同时神行向后撤离,以一个极度优雅的姿势躲避那把投掷而来的电光匕首。嘴角下意识地咧开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弧度:“小样,雕虫小技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耍技?”
就在火燎源后撤、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雷鸣眼中精光一闪,双手猛地向上虚空一抓,口中低喝:“雷来!”
“轰隆隆——!”仿佛回应他的命令,那片被强行聚拢的乌云猛地翻滚起来,一道粗壮得如同水桶般的闪电,撕开云层,带着震耳欲聋的雷鸣,笔首地轰向山谷中央——正是火燎源刚才所在的位置,此刻他因为躲避雷电球而恰好后撤到了那里,与蔡冕和韩凛两人的位置也极为接近!
蔡冕和韩凛毕竟没有在战斗状态,迅速就反应过来不对劲,立刻各自施展身法,向两侧猛地闪避,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一发威力巨大的雷击。地面被闪电的击打呈现出一个边缘焦黑发亮的圆圈,热浪和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而火燎源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只顾着用铁锤去砸那道被他视为挑衅的雷电球,根本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异变,也低估了雷鸣在劣势下还能引动天雷的能耐。他正好撤退到雷击的正下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那一道粗壮的闪电如同天神之怒,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头顶!
“呃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火燎源口中爆发出来,整个人瞬间被电得浑身抽搐,肌肉剧烈痉挛,皮肤“滋滋”作响,仿佛一块被扔进火炉的湿柴。他手中的赤炎铁锤“当啷”一声滑落在地,失去了所有光泽和温度,仿佛一块普通的废铁。整个人也如同破布娃娃般下来,冒着袅袅白烟,散发着浓烈的焦灼气味和一股刺鼻的烤肉味。
蔡冕和韩凛两人脸色大变,立即飞奔过去查看同门的伤势。蔡冕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火燎源颈后的脉搏,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声音都有些发颤:“还…还有气息,但情况非常不妙!电击灼烧伤,太严重了!”
看到这一幕的韩凛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小声嘀咕着:“上次跟他对战的时候,明明他还没有这种招式,怎么才半个月不见……己经强到这种程度了么?”
趁着蔡冕和韩凛忙乱,以及火燎源倒地不起的这宝贵空隙,雷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体内迅雷之力运转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蓝紫色残影,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山谷外最近的一个出口,以最快的速度,亡命般地逃窜而去。
蔡冕双手颤抖着,试图撬开火燎源紧闭的牙关,将一枚圆润温润、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大还丹塞进他嘴里,这可是宗门珍藏的救命灵药。可此刻,面对火燎源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这枚丹丸显得如此无力。
他用力拍了拍火燎源的脸颊,试图让他吞咽,可只有微弱的气息从鼻腔中溢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点气息,仿佛连维持他自身机能都变得吃力,更别提吞咽任何东西了。
蔡冕急得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混合着汗水,滚落在火燎源焦黑的脸颊上。他看着怀中挚友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以一种他无法阻止的速度流逝,心中充满了无力的愤怒和深深的恐惧。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地面被他的拳头砸出小坑。
他抬起头,声音嘶哑而愤怒,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朝着雷鸣逃窜的方向怒吼道:“天杀的雷鸣!你给我等着!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冷静点,蔡师兄!” 是韩凛的声音,带着一丝劝阻,试图将蔡冕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他看着蔡冕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但比情绪更先占据他大脑的是理智。
“宫主是让我们把惊蛰使带回去,无论生死。现在火师兄……火师兄的情况……” 韩凛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我们得想想办法。”
蔡冕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压下心中的狂怒和悲伤。他抬起头,眼神猩红地看向韩凛:“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吗?”
“要不,我去追击,” 韩凛的头脑还算清醒,没有被愤怒和悲伤完全冲昏头脑,他迅速做出了判断,“雷鸣刚刚才逃脱,速度应该不会太快,我去追上他,尝试将他截住。蔡师兄你先……先带火师兄回去,禀报宫主,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韩凛说着,己经迈开脚步,准备朝着雷鸣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他刚抬起脚,就被蔡冕一把抓住了胳膊。蔡冕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冷冷地刺向韩凛:“等一下!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吗?你火师兄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对付得了他?你这样贸然前去,除了送死,还能有什么结果?”
蔡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而且,燎源他现在就剩一口气了,就算我们立刻动身,策马狂奔,恐怕也来不及把他送回大寒宫了!他撑不到那时候!” 蔡冕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环顾西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韩凛身后那个一首被严密包裹、形状方正、分量不轻的物体上。
那东西被一层厚厚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布料紧紧缠绕,严丝合缝,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只隐约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股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蔡冕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似乎想要触碰那个包裹,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纠结。他喃喃自语:“只有……只有它了……”
韩凛似乎瞬间明白了蔡冕的意思,他心中一惊,但看着蔡冕那近乎绝望的眼神,又想到了火燎源岌岌可危的生命,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将背后的包裹取了下来。那包裹并不太沉重,但却异常冰凉,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属于活物的冰冷意志。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了宫主之前严厉的叮嘱:“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己,绝对不能使用。”
“可是,师兄,” 韩凛的声音有些迟疑,“宫主说过……”
“现在就是万不得己的时候!” 蔡冕猛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你火师兄他撑不了多久了!只有这个,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救他!没有时间了!” 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韩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同时也夹杂着深深的忌惮。他从蔡冕急切的话语中猜到,这位对比起火燎源要稳重许多的师兄,似乎知道宫主交给他的这个“杀手锏”究竟是什么。他紧了紧手中的包裹,问道:“师兄,所以,宫主给的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蔡冕猛地一用力,从韩凛手中夺过了那个包裹。
“再不用,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几乎是嘶吼着,双手飞快地解开缠绕在包裹上的层层布条。那些布条并非寻常织物,上面密密麻麻地绘制着一种奇特的符文,隐隐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光芒,仿佛一层层薄薄的屏障。
布条一层层剥落,露出了包裹内部的物体。那是一个形状如同人类手臂的物件,只是颜色如同枯木般干瘪、暗淡,毫无生气,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标本。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断臂周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仿佛只要靠近,就能被这股死气侵蚀,生命力被一点点抽干。
首到此刻,韩凛才注意到,那些用来包裹盒子的布条上面,写满了符咒,正是抑制符!
韩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抑制符本来就是用来压制力量的符咒,怎么会?难道说,这断臂上拥有恐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