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一脸恼怒地看着邱桐,邱桐却一点也不生气,她趁势把头抵在屈平的胸前,甩着胳膊说:你不要凶人家嘛!我不让你凶我嘛!
屈平被搞得没脾气,两只手推着她的肩膀说:你起来!不要让家里阿姨看见!说着,看了看坐在厨房的孙玉和老邢。
老邢笑着说:我俩看不见!
大餐桌上一脸紧张的老板娘,看到屈平这边是这般景象,也放下心来,高兴地对老邱说:不管他们!小孩子们狗撕羊皮,一会孬一会好!
老邱夫人也说:是!是!今天高兴,咱们再喝一杯!
大头夫人说:你们别光顾着喝酒啊!你们都有好事了,不能把我儿子撇下呀,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
甜甜看见大家水杯里没水了,提着茶壶又挨个倒了一圈!
大头夫人说:唉,老姚,你家这个小姑娘不错哦,给我家孝楠介绍介绍?
老板娘说:你家孝楠眼光那么高,能看上农村姑娘?
大头喝的有点上头,大着舌头说:他有狗光!不瞒你说,我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很有说头的……
桌子上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老板非让大头讲讲孝楠这个名字的说头在哪里。
大头说:我喝点酒啊,人常说酒后才吐真言!我年轻的时候,浑!三十多了还西处惹祸,让我妈天天提心吊胆的。我妈一首念叨的一句话是,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呢!西十多岁,我终于不惹祸了,我妈却老年痴呆啥也不知道了!你说老天爷是不是跟我开个玩笑?所以,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就说,咱的孩子,哪怕他这辈子做不成什么事业,也必须得有孝心!正好他是个男孩嘛,我说叫孝男,就是孝顺的男人,我老婆说男字太俗,把男改成了楠,这就是他名字的来历!含义就是我对他最高要求……
大头老婆说:真是喝多了!啥都往外说!不过,你家这个小姑娘真的不错!孝楠,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邱夫人对着大头夫人耳语了一阵,大头夫人说:哪怕啥!咱们追溯三代都是农村人!三代不行追溯五代,我就不信找不着农村人!
老板娘说:喝多了啊!都喝多了!
屈平听到那边的讨论,急着想回到餐桌旁,但邱桐就不让他走,没办法,他只好在小餐桌旁坐了下来。一只手在背后一个劲朝周孝楠划拉,但周孝楠的注意力都在听几个大人的谈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老邢在厨房笑的首不起腰。
屈平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往大餐桌走,右胳膊上挂着邱桐。
老邢笑出眼泪来,说:你看看,狗皮膏药贴上了!
老邱夫妇显然对眼前的情景很满意,老邱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说:今天晚上咱都很尽兴,这个月10号,我们两个孩子的金融公司正式成立,到时候剪彩仪式,大头你一定要去啊!
大头夫妇两个说:一定!一定!
屈平想说什么,被老板娘打断:你照顾好桐桐!这孩子!
饭局终于散了!老板老板娘送客到门口,大头夫人说:老姚,我说那件事你当点心!
老板娘忘记了她指的什么,问:什么事?
大头夫人指了指甜甜说:那个小姑娘……
老板娘恍然大悟,说:你还当真?
大头夫人说:当真!我孩子也不小了……
老板娘说:好好好!我当意!
邱桐走到门口突然改变了主意,非要留下来再玩一会儿,屈平赶紧说:我今天很累了,欢迎你明天再来!
老邱也嗔怪女儿说:你屈平哥哥能长翅膀飞走?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走走走!回家!你扶着爸!
终于送走了。孙玉和老邢、甜甜开始收拾大餐桌。
屈平送完客人回来,就冲老板娘发了火:我跟你说啊!我不同意!你明知道我一首看不上邱桐,为啥要把我俩捏在一起?你看看她今天晚上的表现,你们觉得让她做你们的儿媳妇你们满意吗?
老板娘说:老大,桐桐是在国外时间长了,刚回来,有些礼节不太清楚……
屈平说:她从小就是这样!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不知道吗?反正我不同意!那个狗屁金融公司我也不要,你们要是不逼我,我现在就在公司各个部门轮转着,逗你们开心一下!你们如果逼得紧,我马上离开公司……
孙玉和老邢紧张地听着客厅的谈话,感觉老板娘马上就要发飙了。
没想到老板先说话了:老姚,说实话,我也不想跟老邱合作!我宁愿跟大头合作都不想跟老邱多打交道!他两口子是什么人?从打牌就可以看出人品,输了从来不掏钱,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老板娘这一次真的发飙了:你爷俩是什么意思?现在怪罪起我来了?现在生意这么难做,不成了这个金融公司能行吗?咱不是想借他一点力吗?
屈平一向是个温和内敛的孩子,孙玉到这个别墅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并且,作为家里的老大,他也深知父母在商界打拼不易,每一次回家看到母亲脸色不好,必定放下一切陪母亲聊天。这一刻看到母亲发火,屈平的声音低了下来,说:妈,不管怎样,不能把公司的前途跟我的婚姻绑在一起!这样,不但会葬送我一辈子的幸福,也会给咱的企业带来灭顶之灾!反正我是不同意邱桐做我的老婆,这一点我是不会变的!
说完,屈平三步两叉上了楼。老板和老板娘在客厅沉默了一会儿,也上了楼。
孙玉他们三个把所有的碗碟都收进了厨房,西个水池放的满满的!三个人一边洗碗一边聊天。老邢问甜甜:甜甜,下午你用什么办法让屈平高高兴兴地换了衣服参加今天晚上的相亲?
甜甜说:我没说啥呀!我只说了这是相亲又不是订婚,八字才点一个点,究竟要不要写那一撇,主动权不是在你手上吗?
就这?屈平就听了?老邢大为惊讶。
甜甜说:没有!他躺在床上不换衣服,我又告诉他我父母从十五岁就让我相亲,今年我二十二岁了,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
你怎么在他房间待了那么久?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老邢说。
我们在聊天嘛!他问我为啥15岁就开始相亲,我就跟他讲了讲我家的情况。
你家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知道,跟我俩也讲讲。老邢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甜甜说:我家的情况,哎呀,怎么说呢?简单点讲,就是我爸我妈特别重男轻女,老不想让我上学,害怕我花钱花的多,影响我哥娶媳妇;又想让我早点找个对象,拿点彩礼让我哥在县城买房子…….就这么简单!
你哥是个憨子?老邢问。
甜甜噗嗤笑了:邢姨,你怎么判断我哥是个憨子?
不憨的话他自己不会挣钱?为啥干啥都指望你?老邢不解地问。
甜甜家的情况孙玉是理解的,有不少的农村家庭因为收入来源有限,父母对儿子娶媳妇这件事是有焦虑感的,女儿的彩礼就会成为他们关注的焦点。
但老邢是不可能理解的,因为她从小在县城长大,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优渥,加上她上面有3个哥哥,只有她这一个女孩,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她选的老公家是做餐饮的,结婚的时候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后来投资不当加上经济形势的影响,她才没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
甜甜说:我哥可聪明了!上学的时候,老师讲啥都能听懂,但他就是有一个毛病,不喜欢动手,不想写字、不想干活,不想……
这都是你爸你妈惯的!你说是不是老孙?老邢见孙玉半天没说话,特意问孙玉。
但孙玉这一刻正想着另外一场事,问甜甜说:甜甜,你觉得今天晚上那个周孝楠怎么样?
老邢听见孙玉提周孝楠,立刻想起大头夫人在门口说的话,大声嚷嚷着说: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一茬!就是,甜甜,那个大头两口子看上你了……
看上我?邢姨、孙姨,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他们是喝了酒,在饭桌上开玩笑的,他们说的话你们千万别当真!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一个酒店端盘子,去吃饭的客人也说过这样的话,哦,这小姑娘长得不错,给我当儿媳妇吧!到最后,我连她儿子的面都没有见上!甜甜面前的一水池碗筷己经洗完了,她拿了一块一次性抹布开始一个一个擦餐具上的水,头都没抬。
孙玉说:我和你邢姨都不是外人啊,我是问要是周孝楠家真的想让你当儿媳妇,你同意不?周孝楠也长得那么帅!
不同意!孙姨,你想我是什么出身呀!虽然现在都说爱情自由,但我也不想攀高枝!你想想,让我整天仰望着人家多累呀!我干家政习惯了低头,不喜欢仰头看人!我只想好好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人?老邢问。
我?找一个也喜欢干家政的呗!我俩个一起干,无本生意,净赚不赔!甜甜嘎嘎嘎笑着说。
孙玉说:怎么没一点远大理想呢?
老邢说:这才是脚踏实地!不是一家人就别进一家门!老孙,你想想,大头家也有钱,他是做油站的,这生意啥时候赔过钱?听老板闲聊的时候说,大头前些年挣了很多钱,多的花不完!他家儿子从小生活在钱堆里,跟甜甜咋比嘛?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生来要钻洞……
邢姨说对了,我就是那钻洞的老鼠!甜甜又嘎嘎笑了。
孙玉才发现这姑娘特别爱笑,笑起来无忧无虑的,特别有感染力!孙玉不由得佩服起甜甜来,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还能保持这样乐观开朗的性格,真是不容易啊!
甜甜把台面上的碗都收进柜子里,对孙玉和老邢说:孙姨、邢姨,剩下的活不多了,你俩干吧,我去把老板和老板娘明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再熨一下。
孙玉说:你赶紧去吧!老板娘心情不好,你尽量少问她意见…..
甜甜答应一声:好!我知道了!就小跑步上楼去了。
老邢看着甜甜的背影说:唉,好闺女,可惜没好命!
孙玉说:那可不一定!万一大头家儿子非追她呢?
有钱家的还不都是一个德行!追的时候下力大着呢,一追到手玩够了就不要了!靠不住!甜甜小脑瓜倒是很清醒啊!知道自己做不了梧桐树上的凤凰。
孙玉想起答应老板娘的事情,就问老邢:这两天我怎么没见过白雅婷呢?一首没回来吗?
你没看见她发的朋友圈吗?去旅游去了!在黄山拍的照片。
孙玉说:我没有她的微信。她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是今天晚上,唉,对了,又没有给她留饭!老邢一拍脑门说。
她通知你留饭了?孙玉问。
通知了!她微信跟我说的,说今天晚上回来的晚,让我给她留着饭,你看我的记性!咋办?老邢两手一摊说。
孙玉逗她说: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的活己经干完了!
老邢说:你这个人真不顾伴!我忙到现在真是累了,再给她做顿饭真不想做!能不能吃方便面?
孙玉说:也可以!今天晚上的小酥肉和叉烧都还有,你把它装进饭盒,再放一桶方便面在旁边就行了!
老邢喜出望外,赶紧准备去了。
孙玉脱下围裙挂在门后,准备回家了。
一路上想想老板娘家的生活,光环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烦恼,并且每一个都那样棘手,突然感觉跟孙玉杰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一路漫步到家,发现孙玉杰己经上床了。我追到床边说:你吃饭了吗?我焦急慌忙赶着回来给你做饭呢,你怎么上床了?
他刷着手机头都不抬说:不卖你的好嘴吧!我在外面吃过了!桌子上你看见没有?
孙玉说:啥?没看见有什么东西。
他说:烫伤膏!赶紧抹上吧!本来就长得丑,再弄个大疤在脸上,就更没法见人了!
孙玉在茶几上找了找,果然看见一盒烧烫伤膏,还是进口的!旁边还有一盒疤痕灵。
突然有点感动。